一旁的覃曜淡然观战,没打算上去帮忙。她思忖着游龙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制服拂安,随了斯荼的话,将其杀死。而她身侧的覃疏却是无心看他们的厮杀,他垂眸,眼中流转着苍凉的情绪。
“阿曜。”半晌,他唤了一声。
“嗯。”覃曜应了声,转眸看他,他却猝不及防地将她拥入怀中。覃曜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寻常,正待询问,却听那人软软地说:“我饿了,想吃酒酿团子。”
覃曜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应话,这种关乎魔界的危急时刻,他怎么会突然老是说想吃酒酿团子?覃曜的下颔抵在他肩上,迷迷糊糊道:“我记得你以前,也不爱吃酒酿团子啊?”
耳边传来他略带恳求的轻语:“我想要吃你做的。”
“可是我。已经很久不做了。”覃曜在他身上蹭了蹭,闷闷地说。
记得她上一次做酒酿团子的时候,还是在千年前的不咸山。彼时的轻酒突然说,他很挂念人世里的酒酿团子,又懒得下山去买。
覃曜当时闲得发慌,一个来劲儿,便欣然应道:“我给你做,不就行了。”
轻酒当时听了这话,露出一副极为嫌弃的模样,啧了啧嘴,断言道:“你要毒死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你要毒死我!
不知今日的覃疏。怎么就忽然想到酒酿团子这玩意儿?
“好,回头等游龙将拂安给解决了,我就给你做。”覃曜听了他软软糯糯的声音,明知这家伙是故意装得可怜巴巴,却仍是不忍回绝。
想她平生肆意,威风一世,竟败在了这家伙手上。对此,她只能认栽。
覃疏轻轻一笑,才顾不得游龙和拂安的打斗,又与她说:“阿曜,你上次说,解决了顾彦的事,便嫁给我?”
她确实这么说过,可眼下的局面实在是不适合谈婚论嫁,她只得回道:“阿疏,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魔界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渐越于我有恩,我不能置身事外。而且我也答应了斯荼,要寻到阿醇。你看,那事,要不……再等等?”
闻言,他的眸子里流转着几分落寞,令覃曜看了很不是滋味,正欲宽慰两句,那人却扯出一抹招牌式的纯良笑容,随即偷吻了下她的白嫩脸颊,浅浅笑道:“阿曜说得对。”
只是那抹笑,似乎透着一股黄连的意味。
“呃!”
入耳一声闷哼,覃曜和覃疏朝声源处望去。
拂安胸口的长剑被游龙一把抽出,前者四肢僵硬地倒地,尔后弹了一弹,而他的胸口喷出的血反溅了游龙一身。
直到双目狰狞的拂安,彻底断了气,游龙才平稳了气息,抬眸望向他们,甚为无奈道:“二位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覃曜心里嘟囔,而游龙后面的话,却在看到覃疏眸子里透出的锋芒时,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那家伙,有心事!不惹为妙!
游龙替拂安、乔松收了尸。
夜坡岭,黄沙之中,两座冢。
“魔君如今沉睡不醒,魔界又失了两大护法。唉,真是可惜了乔松,那样一个忠心耿耿的魔。”游龙望着浩浩渺渺的黄沙,重重叹道:“拂安实在是遭人恨,阴狠至极,丝毫不念及多年的情谊,简直是死有余辜!”
覃曜不理他的话,只是问:“游护法,魔后说,让我去寻阿醇,可为什么要先去昆仑山?”
游龙说:“魔君每年一去昆仑,想必在昆仑有他的故人,姑娘去了昆仑,兴许,那位故人会帮助姑娘找到梦貘。不然天地之大,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姑娘又去哪儿寻梦貘呢?”
覃曜思忖,想来也是,如今笑妄不再,寻人这种费时费力的活儿,确实难办。白泽一族至少还有个认识的云岂,要打听阿醇历劫时的去向还不算太难。
更何况,他们说,渐越在昆仑山白泽一族,有个故人。如今渐越有难,即便是关乎神魔之争,想必那位故人,也定会相救渐越。
两人与游龙告别后,覃曜提了没几步,又转身说:“游大护法,如今魔界的安危可全系在你和荷护法身上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守住魔界。”
漫天席卷的轻烟黄沙,绕于薄雾昏沉的天际,那其中传来他稳如泰山般坚定的声音:“覃姑娘和覃公子不必担忧,尽管去便是。游龙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会尽所能,守住魔界的。只是魔君的性命,便交付于二位身上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