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农村的夜晚,还是显得比较静谧的。蝈蝈的叫声在路边的玉米地里此起彼伏,我拿着蒲扇驱赶着无处不在的蚊子,惬意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小美介绍着路边农作物用我们这里方言的称呼。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浮躁的心才能静下来,不去想繁华中的种种烦恼。
开学前一周,我俩一起坐4488次列车,在一片咣当咣当的声音中摇回了石家庄。
这是我们最后一年了,也是我们最后一个有课的学期,弟兄们都早早的到了学校,脸上难掩大学即将结束的失落。
开学伊始,大黄便给我们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据说上一届某个班整个班都没交学费,学校在他们毕业之后同样发了毕业证。
这个消息让我们这些不安分的学生也蠢蠢欲动了。首先得到响应的是周贵,这小子说早看不习惯这所学校了,既然不交学费也能拿到毕业证,那我也不交了。
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就怕有人带头,既然周贵起了个头,弟兄们便纷纷的响应。我们这帮整天喊着无聊郁闷的学生们对学校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大学三年都快结束了,我们真正学到的东西连我们之间都不晓得。我们当初对大学充满了憧憬,充满了希望,刚来的时候发现现实中的大学生活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们便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或许到了大二大三情况就好些了。现在大二也结束了,大三的路一眼就能望到头儿,我们也彻底的失去了对大学生活的期待。
我们把这一切都归结到学校的问题上,是学校太烂了,如果自己能生活在一所好一些的学校,自己肯定能过一个充实的大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混过来。
所以我们的意见出奇的统一了起来,9名男生在交学费的那天没有一个去政教处。
没交学费,但是学费我们却都带来了。这个钱放到我们卡上我们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动他的,虽然花起来有些心理负担。
最后一个学期,也可以说成是最后的疯狂。一个潜规则在众人之间悄悄的流传开来,大家纷纷在外面租了房子,并且常常的夜不归宿。谁也不点破他们是去做什么了,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
让我们感到吃惊的是,第一个搬出宿舍的居然是没有女朋友的冬哥。冬哥搬的很彻底,把自己所有的铺盖都卷走了,大有永远不回宿舍的意思。我们都悄悄的猜测冬哥搬出去的用意,在短暂的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冬哥搬出去时为了方便带各种女人回去,这个各种女人,你懂的。
我私下里问过冬哥,冬哥说在宿舍里呆着难受,虽说弟兄们说说闹闹的也挺好,但是他还是在宿舍里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而且会难受。
我深以为然,原来小蕊在冬哥心中留下的伤痕,竟是如此之深。
开学伊始,依然是补考盛行的年代。对待专业英语这门挂了一半以上的课程,大家都不敢懈怠,生怕补考不及格落到个重修的地步。所以对于这门功课的补考,众人也都是认真对待的。冬哥宿舍的五个家伙翻出了上学期用剩下的蜡烛,狂背单词背语法背名词解释。周贵还耻笑这跟众人说:“完了吧你们,你看你们上学期还玩命背啊背,到最后还不是落到跟我一样的地步。冬哥是搬出去了,这家伙肯定也玩命在他租的房子里复习呢,不信咱打个电话问问。”
我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感到心情异常的舒适,给冬哥打了个电话,他还真实在复习呢。
补考过后成绩出来,大部分人还是松了一口气,唯有周贵愁眉苦脸的跟人到处打听重修的具体事宜。
补考过后,又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大黄居然也在外面租了房子。
不过大黄租房子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宿舍还是他的根据地,租的房子只是用来做某种大家都懂的用途。
随后,某些蠢蠢欲动的哥们诸如小孟之类,纷纷效仿,偷偷的在外面租房,并且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实际上大家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我们专业的外出租房比例。
这种恶劣的风气深深的影响着我们这些纯洁的孩子们。
我叼着烟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和小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告诉你个非常有意思的事儿,大黄居然和孙姗姗出去租房子了。”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小美的反应。
小美微笑了一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早就知道了,小雪也搬出去了,娜娜跟他男朋友在外面也租了个房子,你知道不。”
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道:“合计着女生那边也那么疯狂啊,我还以为就男生这儿这样呢。”
“你呀。”小美笑着摇头道:“这些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男生那点儿事儿,过不了一天就都传到我们这儿来了。你们男生还算是晚的呢,竹子和小玉上个学期就跟他男朋友租了房子了。”
“天啊。”我一拍脑袋,仰天长叹“这都是什么世道啊,世风日下啊。”
“完了,就剩我们了。”我叹口气,把烟丢了。
“落后了吧。”小美瞅着我,揶揄说道。
我想了想,又点上一根,以平复自己混乱的心情。
“还抽啊你,都抽了多少了。”小美顺手把烟从我嘴上夺过去,拿在手里把玩。“你说你们男生怎么就那么爱抽烟呢,就是为了耍帅不成?”
“一开始可能是,后来是因为上瘾了,再后来就是因为心烦,郁闷。抽烟能缓解压力。”
“有什么可心烦的啊,我就不明白了。”
“你懂什么,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小孩儿,什么都不懂,纯洁的象一张白纸。我想什么事情都想的比较多一些。”我顺手想从小美手里把烟拿回来。
小美一躲,“你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就知道,抽烟也没用,所以还是别抽了。”
“都点着了,抽完这根,要不浪费了。”我说道。
“不行,浪费了就浪费了,我说不许抽了就不许抽了。”
我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冬哥的。冬哥给我打电话向来都是5分钟以上的,就是没什么事光吹NB也能吹半小时,随便开两句玩笑时间也不短了。也就是说,等我打完电话,我那根烟早就报废了。
我向来珍惜烟草,因为我经常有没烟抽的时候,有烟的时候到对门宿舍转一圈也变成没烟了,所以对于烟我是向来不喜欢浪费一点儿的,抽都得等抽到过滤嘴才掐掉。现在看着整根的烟在小美手里白白的浪费着,我那个心疼啊。
我连忙说道:“别闹了快点给我,我得接电话呢。”
小美往后退了一步,“不给,你接电话就赶紧接啊。”
我着急的说道:“接完了那烟就烧完了,你快给我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嘛,白烧完了多心疼啊,那都是钱啊。”
“你也知道是钱,为什么还抽呢,不抽不就不心疼了。”
我也着急了,电话都响了半天了,“现在没工夫跟你辩论这些,你就说你给不给我吧,我急着接电话。”
小美的回答异常干脆:“不给。”
电话不响了。
我气坏了,瞪着她,“好,好,不给是吧。行,我就当扔了两毛钱了。”我掏出烟来迅速的又点了一根,马上给冬哥回拨了过去。
“怎么还不接电话给我回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快没话费了,太帅了你武哥。”冬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