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有无数的人慕名前来参加这有着悠久历史的斗茶盛会,带着他们的宏伟蓝图,或是肥皂泡般的白日梦想,每年就会有无数的人梦碎茶技,无奈踏上幽幽的茶马古道,开始他们孤寂的一生……
一字排开的茶具店门前,做满了来参赛的茶客们,这天下午苏浩然来到村口喝茶,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一进门就坐在了对面。
叫了一杯茶,津津有味地品了一口,饶有兴致地问道“哎!你是不是本村人啊?”
男子名叫段墨染,瘦高个,长了张娃娃脸,也不算难看。是距离大凹子村十八公里外,猛敢村最大的茶商——段灵舌的独子。据说段灵舌,有一绝活,不仅能品出茶叶的年限、生长地甚至能品出采茶者的性别来,自然这些只不过是以讹传讹……
段灵舌夫妇中年得子甚是欢喜,取了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就是希望儿子长大后能知书识礼继承家业,不幸的是段墨染不但对祖传的制茶技艺没有丝毫的兴趣,而对于读书识字也是没有丝毫的兴致。步入老年以后家道中落,儿子段墨染成了当地出了名的二流子,打架斗殴、聚众赌博。
赵家门庭依旧是人来人往,只可惜来的人不是要债的就是父母领着小孩上门讨说法的……
段灵舌不胜其烦,心力交瘁,几度徘徊在阎罗殿门前,曾放出话来要与儿子段墨染断绝父子关系,遭到了妻子的誓死防抗才告一段落。
“是啊!土生土长。”苏浩然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对于他的无理,苏浩然心里的些许不快,在语言上暴露无疑。
“听说,你们这里闹鬼。是真的吗?”段墨染一脸兴奋过度的样子。
“是吗?我没有看到过,也没听说过,这人吃人的社会啊!估计真有鬼的话早就被抓去卖了吧!”苏浩然说着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理会。
“你这人真逗,谁会买鬼啊!”有人附和道。
“就是像你们这样充满好奇心的年轻人啊!”苏浩然头会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我说的可是真的,”听说十八年前,有一个男人死了。
“哦!谁是凶手。”茶馆里不知谁回了一句。
“我可没说他是被人杀害的。”
“可……”
“他死于一场意外。”段墨染继续道,“是上山采茶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的,茶树嘛,就是那种长在悬崖边上的,当然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段墨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是那人救了他。”
“没有。”
“难道那人也摔死了吗?”
“没有,不一定,反正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那肯定是被一起去的人杀害的。”
“瞎说,那可是亲弟弟!”
“但这也不能排除故意杀人逃逸的可能啊。”
段墨染皱皱眉,“朋友,你不要什么事都往杀人事上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杀人来解决。”
“我哪有,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七天后摔死的男人奇迹般生还了。”段墨染说完,顺手拿了根筷子,往茶杯上一打——噹的一声,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段墨染。
“怎么回事?”人越聚越多,将段墨染和苏浩然两人团团围住。
“听说那人是赵家帮的马脚子,因为生病了才留在了村子里。
听几个发现他的村民说,他们把男子送到一个乡村诊所的时候,男子意识模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说到这里,段墨染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含在嘴里翘起二郎腿,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不过听说,活过来的男子,除了脸上留下了大大的伤疤外,性格、说话的声音,甚至整个人都像换了个人似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吧目光投向了同样脸上有着大大的疤痕的苏浩然……
“是的,人死怎么可能再生,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段墨染神秘兮兮的说道。
“呵呵!这还不简单,让和他天天搂在一起的媳妇来睡一觉不就全明白了。”一个中年男子说完坏笑着说道。
“你也这样认为吧!呵呵,可是问题就出在这!全世界都认为不是一个人,但是他老婆却非常肯定地告诉大家那人就是自己的丈夫。甚至还当众和那不满月的儿子滴血认亲。”
“但是大家都知道,滴血认亲不太靠谱是吧!”段墨染摸着下巴调皮地说道。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谋杀亲夫?鸠占鹊巢?”
“是的,鸠占鹊巢,他不仅占了死去的人的老婆,当了现成的爹,更是盗用了他人的全部经历背景,塑造了另一个自己。”段墨染绘声绘色讲着。
“为什么要这样做?”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节分说。”大家一阵唏嘘之后,各自做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了。
“老婆是别人的好,但儿子还是自己造的好!”中年男子坏笑着。
“人嘛,谁没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对于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来说,有些事很难随心所欲。更别提那些让人费解的怪癖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个该死的‘茶王’惹的祸。”
“所以借别人的身份……”
一阵强烈的不安包围了苏浩然,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闪过,一想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苏浩然并全身发抖。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心跳剧烈得甚至让他的胸口发疼。
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该往哪走,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感觉好像开始眩晕,脚步也不稳了。
苏浩然感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卷入事件的漩涡中,自己苦苦隐瞒了十八年的秘密,像一个蒙羞的少女,在众人面前被剥去了最后的一件衣服……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慢慢地吞并了西方的最后一丝亮光,幽静的苏家大院逐步被黑暗控制了。
苏浩然默然地坐在床边,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样回来的,回来之后做了些什么。
“今天大街上人们都在在议论着一件事!”
“我知道。”苏浩然头也不回坦然地答道。
“要是被人揭发出来,我们就会一命呜呼的,你懂不懂啊!”
“那么大声,是想让全村的都知道吗?”苏浩然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我只是……”
赵兴布企图争辩的声音,但实在是太细小了。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回家里来,你是嫌这个家——”
声音不是从房间发出的,而是院子里飘进来的,从一扇微启的窗户外,不时摇曳地窗帘一角。但望不到屋内,声音也听不真切。
苏浩然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注意到了开着的窗户外面。
哐当一声,窗子关上了。
“是风,一天疑神疑鬼的。”赵兴布不屑道。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这时,从一棵长势茂盛的灌木丛背后,木子探出头来。木子今年二十八岁,一头乌黑顺长的头发,精致白皙的脸庞,一双忧郁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屑,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是哪里人,几年前来到了省城并在省城开起了茶店,硬是凭着自己的一双巧手在省城打开了一片天地。
“是哪个房间来着……”她轻声嘀咕。
可惜苏家大院层层叠叠,院落错综复杂。根本无从判断。
昨夜木子几乎没合眼。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不甘心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更无法相信满眼势力的女主人的话,她确信在昏迷前自己那视如生命的宝贝还在身上。
苏浩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闭着眼睛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平静地问道:“昨天晚上,你真的没有拿那姑娘的东西。”
“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赵兴布并未发现苏浩然的变化,或许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反差的情绪变化。
“我自然相信你,”苏皓然说“但我不相信人性。”
“真是的,跟你说也是白搭。”
“不过话说回来,”苏浩然叹了口气,“你说那会是什么东西,看那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都说了我没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东西。”
苏浩然皱了皱眉,“就算不是你,你也要有证据啊!”
“如果,他真的觉得是我,她干嘛不报警啊!”
“人家因为不是很确定,想给你个机会吧!又或许是怕冤枉了好人。”
“苏浩然——”赵兴布气得浑身发抖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啪、啪的爆炸声。
两人惊呆了,面面相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