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尔中城这一晚,多少人无法安眠。
华遥出动了数百官兵全城寻找秋袭。
他当时还在日抹山发号施令引诱内鬼出动,突地得到海兹传来的信息。
那把送给秋袭的匕首看似平凡无奇,但上面雕刻的繁复花纹是种封印,黑色的刀鞘上有细微的凹凸物,轻轻按下,便能发出信号波,传递给与刀相通的华遥。
知晓这个秘密的只有苏沐晨,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苏沐晨遇到危险了。
后仔细想想匕首在秋袭身上,定是苏沐晨告诉她这个方法。
驾驶战机飞奔到现场,没有见得秋袭身影,竟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毒手。
这个称呼来源于他那只被白色绷带包裹的手臂,据他自己说是淬炼了极为霸道的毒素于手臂,只要接触到他手臂皮肤的任何生物都会瞬间一命呜呼。
为什么他自己没有被毒死?故没有人相信他这番胡诌,但也没有人知道他那只手臂的真实秘密。
也许只有那个宛若妖孽的男人知晓!
华遥陈旧的思绪被勾动,记忆中一男一女的身影来回晃荡。
日光缓缓爬上地平线时,处于沉睡中的城市被沙沙扫地音惊醒。
年轻的清洁工经过茂盛的花坛时,一只脚掉出来,吓得她惊呼出来。
四周没有其他人,犹豫片刻,终究鼓足勇气上前去观望。
却是位年轻的女子,光滑脸上有些灰尘,齐耳短发,双目紧闭,胸口规律起伏,呼吸平稳,平躺在花坛边上,只是熟睡中。
此人正是华遥彻夜寻找的秋袭,已是深秋清晨,厚重的霜露冻得她弹坐起来,将低头查看的年轻清洁工吓得后退两步,戒备地瞧看着她。
穿着单薄的秋袭忍不住抱紧双臂,哆嗦着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眨巴着迷雾的眼睛张望四周困惑地询问年轻清洁工。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年轻清洁工忍不住要翻白眼,想着我怎么知道你睡在这里。正待开口说话。
宽阔的街道上传来警车呼啸的声音,突然停于边上,出来两位警员,将秋袭上下打量番,啪地行了个礼,便拿出无线电联系。
秋袭皱着眉头想自己正和苏沐晨在大街商场闲逛,然后撞到了位青年盲人,然后……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躺睡在这里了?
她正低头拿出戒指来准备查看昨晚的记忆,又一辆汽车呼啸而至,身子已经被人拥入了怀抱中。
清新淡雅的气息蹿入鼻中,苏沐晨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甚至有丝丝恐惧:“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秋袭回答不出来,抬头望着其身后跟随而来的华遥,他身上衣物有些凌乱且沾有灰尘,脸色冷沉,薄唇紧抿,眸光暗淡,视线漂浮到一边。
他不是去日抹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身侧是脸色苍白,脖颈处带有固定圈的孟蝶,她不是扭伤了脚吗?
最后从车里冲出来的是尼雅·斯图尔。
她脸上的伤痕仍旧保持五分愈合的状态,忽地跑上来,猛地推开自己,顺带剜了眼,紧紧抓住苏沐晨的胳膊一脸心疼地模样:“既然她平安无事,你该回去休息了!你一宿没睡,身子怎受得了?”
“我没事……”苏沐晨仍旧盯视着秋袭,以确定她确实无任何事。
“啊欠!”秋袭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身上一暖,抬头望去,却是苏沐晨第一时间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肩膀。
尼雅·斯图尔撅着嘴正待说话。
“有什么事,还是回去再说!”华遥冷然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几人的尴尬。
靠坐于车门处的秋袭,感觉外面似乎有道黑漆漆的双眸紧紧地盯视着自己,偏头望着窗外景物,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上,一道柱着木棍的黑影微不可见的悄然而过。
突然大片大片的记忆涌现于脑海。
自己被布袋子兜头罩下,那不起眼的布搭子竟是个乾坤袋,被背于男人肩后,华遥和苏沐晨孟蝶相继到来,被大火覆盖的第十社区。
背着布袋子在密集建筑物中间起伏跳跃的毒手,躲避全城搜索的士兵,最后将自己从布搭子里掏出来放于花坛上。
还有……还有他离开时回眸中的黑暗。
一切如放电影般在秋袭脑子里快速闪过。
车里一直无人说话,极为安静,直到车停在斯图尔家门前。
黄勤站在门口,见得他们下车,怒气冲冲地质问华遥:“红虫和尸体还没有研究完,你为什么要烧掉现场?是不是想掩盖你无法保证市民安全的证据?”
华遥冷冷地看着她,对于她的冷语嘲讽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径直擦过她的肩膀,进入院子里。
“斯图尔中城的守卫不是由白辉少将管理的吗?与华遥少将有什么关系?”苏袭询问不可理喻的黄勤。
偏头发现白辉少将正笔直站立于庭院,一脸的漠然。
黄勤无视了秋袭的质问,将矛头指向苏沐晨:“是不是你害怕我先研究出红虫的秘密而故意让他烧毁的?原来所谓的天才不过如此?”
“住口!”尼雅·斯图尔和秋袭同时厉声喝止她的话语。
只是秋袭的声音更大,一时所有人都望向她。
秋袭慢慢挣开孟蝶的扶持,行步到黄勤面前,紧紧盯视着她那双满是傲气的眸子。
“黄医生不是已经有条红虫标本了吗?”秋袭苍白的脸上露出抹淡笑,“如果黄医生的能力出众,那条就够了。否则一屋子的红虫都恐怕满足不了研究要求吧!”
“你……”黄勤也听出了她的嘲讽之意,怒火上涌。
却听得秋袭面色渐渐平稳下来,要说正经事的模样:“那是些吞噬人不眨眼的怪物,烧了也好,否则只会祸乱更多无辜之人。”
“秋袭姐,你……”孟蝶挽住她的胳膊,低声细语又满是好奇询问:“难道你亲眼看见过它们吞噬人?”
“嗯!所以不要去在意那些被消灭了的怪物了。”说完,似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身形微晃,突地想起一事来不禁摸摸自己的隐有伤疤的手腕,那个青年盲人曾划破了这里,用那猩红的血喂进成为布偶的小脑袋嘴巴里,那个青年盲人是正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