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花打了一盆水进房间里来,正好柳若惜也已经起来,正坐在镜子前梳妆。“柳小姐,需要我帮忙吗?”小花见她弄了半天都没弄好,便上前问道。
“柳小姐?这名讳许久没听过了。”柳若惜开始有些诧异,后想起这已不是清朝时的莫府,自己自然也不算是莫君善的妻子了,便笑了说。
“您这头发该修剪了,太长了不好弄,而且您这样的发髻我也不会梳。”小花简直是对她那头长及小腿的头发无从下手。
“无妨,那便弄你会的。”她温和的笑了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衫摇了摇头。“入乡随俗,如今我这身打扮怕也是不合适。”
“好。”小花没想到她是那么随和的人,心中对她的偏见才少了几分。“少爷已经让人给您准备了新的衣服,您待会可以换上。”接着开始帮她弄头发。
“君善在何处?”她突然侧过头问道。
“少爷在书房。”小花边梳头边应道。“您是要过去吗?”
“不,我想到外面看看,不知如今镇上的面貌变成如何了。”她转而又笑了说。
“柳小姐,老夫人让我送些燕窝粥过来给您。”这时管家敲门进来了。
“请代我谢过老夫人!”柳若惜特地起身感谢道。
“柳小姐,不必客气!您到我们府上作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跟我说!”管家讨好似的说。
“不劳烦您,君善都已为我打点好,并无甚不妥。”她举止淡雅,谈吐有礼,让李管家不禁对她萌生一股敬意和喜爱。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下去忙了!”管家笑着退出去了,而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花偷偷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是做啥?”柳若惜看她那调皮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这李管家就是一鸽子眼,以前我们小姐在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示好。”小花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
“你们小姐是君善喜欢的那女孩?”柳若惜来了兴趣便问。
“您还是先用早点吧!”小花自知多嘴说错话了,赶紧转移了话题,柳若惜也不勉强,径自走到前厅去用餐了。
夏恪欣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她一直待在这里没回去,但是一想到自己一夜没回,宁漠他们肯定非常着急和担心,便赶紧回去了。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了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宁漠,你去哪儿?”韩湘从屋里追出来,上前拉住他说。
“我要去莫府找那巫师,他一定知道恪欣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宁漠却着急地说。
“恪欣!”韩湘一抬头便看见了从远处走回来的夏恪欣,不免高兴的喊道。
“恪欣,你跑去哪里了?”宁漠立刻跑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问,又发现自己可以触碰到她的身体而更惊喜。“你恢复正常了?是没事了吗?”
“恪欣,你真的好了?”韩湘也特意去拉了拉她的手问。
“没有,只是因为这个。”她从衣服里拿出巫师给她的那把匕首。
“这是……”韩湘有些不解。
2
“这是那个巫师给我的,只要带着这个就会恢复正常。”夏恪欣神色淡然的说,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那你是不是就没事了?”宁漠一听感觉到了希望,不免有些高兴。
“只有用它刺进柳若惜的心,我才会没事。”夏恪欣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是让你去杀人?”韩湘一脸惊慌地问。
“如果不这么做呢?”宁漠倒是冷静地紧接着问。
“下个月圆之****就会完全消失。”夏恪欣眼眶里闪着泪光,显然她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悲伤。
“……”韩湘没说话,退后一步转过身去了,也许是忍不住哭了。
“那我代你去。”宁漠一手夺过匕首就往外走。
“没有用!”夏恪欣叫住他,“只能是我自己亲自动手。”又恢复刚刚的冷然。
“你怎么忍心?宁愿选择等死……”宁漠跪在她面前难过的看着她说。
“……”她别过头没有说话。
“……”韩湘背对着两人仰起头,任泪水落下来。
“君善。”柳若惜坐在凉亭里,见他走过来,便笑着起身迎上去。
“……”莫君善有一瞬间愣神了,因为她今日的妆扮有点像夏恪欣的风格,之前的古装换成一身粉白的长裙,一头长发都编成了小辫子,还带了点小装饰,刹是好看!
以前小花也会给夏恪欣编头发,各式各样的,但她总嫌麻烦,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披散下来的,要是行动不方便,她都是随便拿绳子绑起来。至于裙子她一向都是不喜欢的,唯一肯穿的都是不张扬的白色……
“君善,你可是有心事?”柳若惜见他一直走神,不免有些疑虑。
“没有,刚刚说到哪儿了?”他才反应过来问道。
“我可否到府外去看看?如今百年过去,镇上不知成何样了,还有我娘家。”柳若惜征询道。
“好,我与你一同去吧。”他笑了笑说。
“何须你陪同?我带个贴身丫环去去就回。”柳若惜却不想他跟着,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从前就已经很少一起到外面去。
“不,你若是再出了什么变故,我怎能心安?还是让我跟着好。”他一脸严肃的坚持道。
“罢了,我总是争不过你。”柳若惜无奈一笑。
巫山
“爷爷让你去见他!”彦涯一脸不情愿的走进山洞。
“我知道。”黑袍巫师盘坐在冰床上一动不动。
“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现在立刻去见他!”彦涯白他一眼,说到“现在立刻”的时候故意特别大声。
“……”他便从冰床上下来,径自走过她向洞口走去。
“你疯了?”彦涯见他好像打算要走去,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骂道。
“……”他还是没答话,慢慢地往山下走。
“你不怕被我爷爷处罚吗?”彦涯跟过去,紧张地说。
“他所谓的处罚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他不以为然的说。
“他的巫术竟然在爷爷之上?怎么可能?”彦涯愣是被惊吓到了。
“他找我不过是为了莫少爷回报的条件。”他接着说。
“你连爷爷想要什么都知道?”彦涯这下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他不答话,瞬间消失了。
3
夏恪欣独自坐在屋前的小阶级上,宁漠和婆婆都有事情出去了。
“恪欣……”韩湘从屋里出来,也坐到她旁边。
“韩湘,我好像后悔了……”她突然没来由的说道。“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后悔的事竟然是与家人闹翻后来到了这里。”
“恪欣,对不起。”憋了好久,韩湘才说。
“这不是你的错。”她没看她,盯着地上的某个地方,低声说。
“可是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有我的责任。”她苦笑道。“恪欣你还记得吗?前生那个逼柳若惜喝下滑胎药还与少爷苟且的丫环是我。”
“……”夏恪欣惊诧的转过头看着她。
“我是夫人院里的丫环湘儿,当时夫人告诉我说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我才答应去送药的。”韩湘接着说。
“她当时怀孕你们怎么会知道?我记得特地让小雅保密了的。”她一直想不通这一点。
“小雅请大夫的时候被老嬷嬷撞见,嬤嬷事后去问的大夫,大夫一收钱就什么都说了。”韩湘解释道。“还有我和少爷的私情也是被陷害的,嬷嬷和夫人都是串通好,给少爷下药再逼我去陪睡。”
“下药?”夏恪欣又一次被惊到了。
“莫君善那么爱柳若惜,不下药他根本不会碰其他女人。”韩湘笑了笑,转而说。“这一世也一样,除开他**我那一次,后面是我给他下了药……”
“韩湘,别说了。”夏恪欣打断她,一脸平静地说。“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提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恨你,也不怪他,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恪欣,你太善良了,比柳若惜还傻!莫君善前生就将死去的柳若惜送到了巫山,由巫师看守进行复活之术,因为百多年来未曾找到其转世灵魂,才拖至今天,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韩湘替她感到不平。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不能为了我自己而伤害别人,何况那还是我前生的自己。”她站起来进屋里去了。
莫君善与柳若惜走在街上,后面还跟了些随从和丫环。
“如今镇上似乎要冷清许多。”柳若惜四周看了看,皱了一下眉说。
“因为许多人都已搬迁至外地了。”莫君善解释道。
“我的娘家可还有人在?”她接着问。
“你去世后,你爹娘便关了绣纺,遣散了大部分的下人,没过几年,他们也去世了,所以柳府到今日已归到镇委管理,平日里都是开放着的。”莫君善尽管说得简明些,又怕触动到她的情绪。
“我能否去看看?”柳若惜强作镇定,但还是红了眼眶地问道。
“当然,别难过了,你还有我。”莫君善搂过她的肩膀安慰道,接着往柳府的方向走。
“俗话说得好,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正好宁漠也往这边走来,看见亲密的二人嘲讽道。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莫君善瞪着他说。
“那敢问莫少爷,跟人渣说话还需要什么态度?”他又冷笑道。
“你说谁人渣?”莫君善有些恼怒。
“难道你不是一渣男吗?”宁漠又嘲笑道。“左右逢源,见异思迁……这样的形容词都算抬举你了!”
“你……”莫君善怒不可遏,却一时也无以反驳。
“……”柳若惜不解地看着充满火药味的两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跟你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让我觉得恶心!”宁漠看了柳若惜一眼,觉得跟他叫骂下去也没意思,倒是先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