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高永举起手指着那官差,气到颤抖,哪个没眼力价的过来惹事情了?
“大什么大胆?”官差笑了起来,可谓狂妄,举着手扬起鞭子,把桌上的菜品给打翻在地,高永这会儿可就是真怕了。
这元宵,是陛下做的,从今早到今晚,坏了不知道多少回才成的这一次。帝皇的耐心,这三十多年来他就只看过这一回,这官差……废了。
“走,朕……老爷我倒是要看看,哪家的吃了雄性豹子胆来这里闹事。”徐临沧却是一脸笑意,丝毫不恼,牵起云霓的手,护住跟着官兵们走。
官差头已经有点虚了,京城里别的不多,当官的一抓就是一大把,得罪了谁以后肯定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可是相爷将军家那小姐给吩咐的,也不虚,这里的除非是圣上,圣上此时又在宫中宴会上,不然还真是不怕惹到哪位达官贵人。
不得不说,你真相了。要是云霓知道他这么想的话肯定会吐槽这一句。
前面的人提着灯笼探着昏黄的光,云霓等人被压着走在中间,后面还有些官兵关着。徐临沧丝毫没有失落或者害怕等情绪,就像是大老爷吃饱饭逛街消食的样子。
头头的心越来越虚,但是转头看向云霓,才舒了一口气,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注定是成不了了,这恩怨……是……”云霓笑笑,内心恐惧带着恨意,“估计是云家二小姐搞的鬼了。”
徐临沧看着面色透着惨白的云霓,重重吸了口气,心底酸沉一滩水,也不想再玩下去了,九五至尊这样也实在掉身份。想罢,他小心翼翼地对云霓说:“我们回宫吧,我护着你,护你一世。”
“……您要的话最好了”云霓一时恍惚,苦着一张脸,点头答应了下来,徐临沧满意开心地使了个眼色,这时局势大换了过来,众多暗卫从天而降,把官差给拘了绑了,依着皇帝的意思绑回宫审问。
“……”云霓沉默一会儿竟然笑了起来,笑到浑身颤抖,“陛下竟然使计谋诓我进宫,太坏了。”
“乖乖……”徐临沧怕她生气想要抱住她哄,却被云霓勾住手指晃了晃。
“我想要赢那个庙会上的花灯……最大的,你给我赢好不好。”她身形隐在暗处,面上笑得开心,眼底泛起水汽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我给你赢最大的那个。”徐临沧本来要开的口被哽住,他想到了那晚上许伯在马车上的一些话。
“老爷进京前给小姐赢了那个庙会上最大的花灯,那天晚上太开心,小姐没看路,把灯给摔坏了……云老爷同小姐约好等他高中回来再给小姐赢一个,这样倒过头来一想,”许伯感慨道:“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没有预兆的,老天爷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云霓只是安静地拽住徐临沧衣袖,看着他一路猜灯谜猜到最后。
“最后这一道题嘛,我看就由老爷身后的夫人来出吧。”台上的老子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随便就定下了最后一题的规矩。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老爷如何回呢?”云霓面色白透,站的直直的,一双眼睛像是想要伸进徐临沧心里面一样。
“我的回答是……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徐临沧反手死死拽住云霓的手,不放松。眼角分明红了起来。
“好!好!好!”老人拍手笑起来,“好一个‘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随即摘下灯,递到云霓手上,足足有六年没人夺下的元宵花灯,就这么被云霓给取走了。
“和老,您这算什么?这不算是题吧,怎么背了一句诗回来就拿到了,众人不服啊。”台下有人嚷嚷了起来。接着是众人附和怀疑老者暗箱操作的声音。
“叫他们自己解释。”老头坐下淡然喝茶,不再理众人。
老者能够坐上主台掌势的位置就证明他早已不是得得人心那么简单了,人群中起了几个明事理的劝了一圈,压下了一些声音,台上的云霓也开了口。
她的声音颤抖又坚定,她没有看他,举着灯低头,开口直直喊起名字:“徐临沧……我只解释给你听,你若要自己不遭受离恨苦痛这种难受的情感,就没有必要趟我这滩浑水,不要相信世间有白头到老这样的事了,”她狠狠点了一下头,确认似的,“真的!”
台下突然变得安静,只悄悄留下几个女子训斥自家情郎刚才没素质样子的声音。还有几位成了家没成家的想起了往事重重叹息的声音。
徐临沧笑了起来,摸着她头上的簪子,还是他亲自给云霓选的呢,“都说了,都说了,希望你再无离恨,我们永不白头了。”
台下的高永终是明白了,从此这王朝再无杀伐果断的帝王,却是拥有了更多,这是一个完整的、有顾虑却又更强大的帝王了。
“……我再不求情了,”云霓笑了起来,抬手甩开花灯,众人惊呼,想伸手去接,还是没来得及。
花灯就是一盏灯而已,往事也就只是往事,她再不会为那位名叫爹爹的人求情,哭泣,愤恨,再无再不在意,再将自己交予面前人,她已满足。
“可不悔?”徐临沧执起云霓的手,向当初威胁云霓那样问,只不过心境却是不同,话底的恳求让人心酸。
“心甘情愿。我……心甘情愿。”云霓点头,回答也是如当初,现在也是真的心甘情愿了。
后来史书记载,相爷将军一派被革职地革职,砍头的砍头,朝堂好好清洗了一遍。后宫应后妃朝臣意愿无遣散,但却同虚设,帝皇再无选秀,二人恩爱,子孙满堂。王朝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