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看戏,或同情、或厌恶的眼神,阮姽婳不禁感叹人情冷漠,但这也正常,毕竟倾城郡主可代表皇家,少有人得罪得起,更少有人为自己得罪,谈不上失望,因为阮姽婳从没有期望,像傻了般,阮姽婳一动不动,只因为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但教训少不了,她可不是受气包,抬眸冷眼斜视。
近距离的倾城郡主感到不可置信,这个傻子的眼神怎么会如此的冷,封云情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脖子,一股室息感,死亡距离自己如此近。失神捂住闷闷的胸口,封云情若有所思,这还是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丑女吗?但失神仅一瞬,即使那个低贱的丑女变了,那又怎样,笑话依旧是笑话,上不了台面,花瓶依旧是花瓶,再怎么包装依然是低级的劣质品。
封云情闭目又睁开,那丑女没动,果然是错觉,但想到刚刚被吓到,怒从中来,她可是封月贵女,从来只有她吓唬别人,谁敢反抗,右手扬起鞭子,眼见就要打在阮姽婳身上,一颗小石子把落云情的鞭子,“谁?”捂着红肿的白嫩纤细的手,封云情怒急。
“郡主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未免有些过了”,人群中传来一道脆若清泉,朗若清风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吸气声响起,竟然是九公子之一的玉若尘,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手摇折扇,如云般飘渺,风般潇洒,月般高雅,一派从容,翩翩公子,玉面无双。
“菩萨心肠举世知,玉面公子世无双”玉面神医玉若尘无愧于玉面公子之称,而他本人又出身封月三大世家,作为玉氏家族的少主,玉若尘出身高贵,却无世家子弟的蛮横,受过其恩惠的人不计其数,善举遍天下,友布四海。
难得表里如一,想到玉若尘对原身的几次帮助,望着玉若尘淡然若水的眼眸,阮姽婳暗忖,受原主影响对玉若尘有几分好感。
倾城郡主难得的露出小女儿姿态,奇天大陆有得九公子得天下之说,且九公子是在一个领域表现得尤为突出,再由神秘莫测的明月楼考察推出之人,久而久之,九公子也无愧盛名,天下皆知。
因此,九位公子九位如玉郎君,世间女子皆为九位公子痴迷。无怪刁蛮的倾城郡主会感到害羞,实属人之常情。
“玉公子…”即使倾城郡主再强悍被玉面公子看到自己刁蛮的一面,也不禁有些忐忑,心中暗恨,都怪这个丑女,本郡主才会在玉公子面前丢脸,本郡主绝饶不了她。
玉若尘颇有些哀其不争的看着阮姽婳,但他本是良善之人,对将军府的事毕竟是外人,无权置喙,对她的处境纵担忧,对她冷血的嫡亲姐姐纵厌恶,也帮不了她什么,但若有人在他面前欺负她,他绝不允许。“郡主,阮小姐是若尘的朋友,希望你能给若尘一个交代”。
朋友吗,阮姽婳苦笑,心仿佛被冻结般,一阵阵刺骨钻心的疼,但也有些震动,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啊,就是这样,明明害怕背叛,害怕相信,害怕再一次失望,却总是渴求得到,哪怕再一次伤得遍体伤痕,也不后悔,所以玉若尘,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阮姽婳的朋友,你不可以辜负我的期望哦,不然…,阮姽婳低着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交代?”封云情娇蛮无礼惯了,即使是九公子她该脸红脸红,但面子上寸步不让,毕竟她代表的是七王府的体面,她语气中充满高高在上,好笑的道:“玉公子好心,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玉公子的朋友,她阮姽婳区区一介庶女,本宫堂堂正二品郡主之尊,给她道歉也要看看她是否受得起,至于交代那就更没有了。”
话一转,语气和缓起来,九公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今日看在玉公子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只要这位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自不会去找她麻烦,但若是给脸不要脸,不仅出现在我面前,还招惹我,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劳烦玉公子好好劝劝阮小姐,让她以后见我就绕道,这样就两不打扰了,我们走。”
路过阮姽婳时,封云情眼中划过一抹快意,以往对方占着位置不让位可是让她不爽好久了,她不忘小声威胁,“本宫明确告诉你,今日之事没完,别以为有玉公子护着本宫就不能拿你怎样,玉公子只是看你可怜,不然谁会管你这么一个丑女,不愧是贱人专门勾引男人为你出头,看见男人就像狗看见骨头一样,只会巴巴的贴上去。”
阮姽婳眼底划过一抹寒意,想起自己手下打听到的消息,眼中划过一丝玩味,笑的意味深长,今日之辱必大礼相报。
以玉若尘的内力自然听到了封云情恶毒的话语,对皇室公主郡主的印象是一降再降,他眼中一抹厌恶,走到阮姽婳面前,语气中充满歉意,“倾城郡主此次确实太过分了,我替她像你道歉。”
“本就不是公子之错,公子何必替人道歉,这样生疏客套,公子真的把我当朋友吗,”阮姽婳抬起头,无所谓的笑笑。
玉若尘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愣了愣,接着就惊艳于阮姽婳有一双美丽出尘的眼睛,玲珑剔透,不染尘埃,与她妆容恐怖的脸极不相称,看着对方睿智的眼神,哪里是智力有问题之人,瞬间明白对方是故意为之,想想阮府深宅事多,也不足为奇。
又见对方没有对自己犯花痴,也没有借故想要攀上自己,瞬间多了些好感,洒脱的笑道:“既然是朋友,你为何还叫我玉公子,我虚长你几岁,不若唤我玉大哥,我唤你阮阮,如何。”
“固所愿也,当从之,”阮姽婳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阮府后门,她转过身,对玉若尘道:“到了,玉大哥,我回去了。”声音娇脆,透着少女的轻透。
玉若尘犹疑片刻,还是向阮姽婳问了扰乱他心神的一个问题,“阮阮,是什么让你坚持本心直到今天依旧初心不变,不是我瞧不起女人,世间女人虽多为弱者,但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属于你的那份坚韧不屈,可见你比别人都看得清,看的远,眼神可以透露出一个人的心性,你有一双强者的眼睛,现在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这是认为自己是多年装傻了,如此一来也好,也省去自己多方解释,省了很多麻烦,虽然自己确有误导之嫌。
阮姽婳挑眉,颇为文艺范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质本洁来还洁去,境由心生心自明,我不真不抢无作为,甚至丑化自己不过是想闲听雨打芭蕉,享受不被人打扰的宁静生活而已,好多人自以为是执棋下棋之人,把人当成棋子,甚至不把人当人看,殊不知蝼蚁也可撼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外乎如此,我只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别人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摇尾乞怜,毫无尊严的活着,浑浑噩噩的活着,你放心,我有分寸,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阮姽婳说完后欲回阮府,这一个月她确实像佛家所云的那样,做到内心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从没有这么放松过,不用担心家族祖国,简简单单的只是自己,确实感觉很好。
玉若尘平生讨厌算计,但奇怪的是阮姽婳所作所为他并不讨厌,只是有些心酸,大家族情况复杂,很少有亲情存在,为家族牺牲的例子不在少数,他身为玉家少主自然懂,想到阮府这个庞然大物,他不禁为小姑家的处境担忧,小姑娘又倔又犟,被别人欺负可如何是好。
玉若尘快速伸手拦住阮姽婳,手一不小心碰到阮姽婳的手不禁一愣,好滑,想到这他的耳尖泛起点点红晕,恪守君子之风及男女授受不亲影响的玉若尘难得有些羞涩,他看着阮姽婳停住脚步疑惑的看着自己,呐呐的道:这个笛子给你,一旦有任何危险,你可以吹响它,我如果不在,我的手下也会出现,你可以吩咐他们做事,不一定非要自己出手,省的弄脏自己的手。
阮姽婳也没推辞,干脆利落的接过来放入怀中,把玉若尘对自己的恩情记在了心里,眼里多了几分温情,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亲密的拍拍玉若尘的肩膀,道:多谢了,好兄弟。
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一直没回头。
玉若尘无奈摇头,这丫头啊,还真是豪放,男女之别自古有之,自己好歹也是个男人,怎能随便拍男人的肩膀,不过想来也是,她就是阮府一小透明,阮夫人应该也没派人教导她,又没有娘亲为她张罗,想到这,他的心中多了些怜惜,然后运起轻功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