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已经发生两天了,大人您现在还能如此悠然自得地站在这里,莫不是已经查出了幕后真凶?”玉潇潇收起笑容,看向出现在身后之人。
“真凶还不曾查出,不过倒是有些眉目了,所以本官才来找玉二小姐。”文修竹说着,眸光瞥向一旁的花菱。
“找我?难道大人是在怀疑我?”玉潇潇轻轻一笑,虽然嘴上说着疑惑,脸上却满是坦然与不在意。
“玉二小姐可真是冤枉了在下,案子能有进展,本官心里高兴想找玉二小姐分享,怎能说是怀疑。”文修竹勾唇一笑,那笑容温润明媚,语气中却尽是调侃之意。
“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大人的如此高看?只是依我看,大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玉潇潇一开始便注意到他一直在用眼神示意她,花菱的存在,让他不能畅所欲言。
“花菱,你先退下吧。我与大人谈完话便回去。”
二月的天气,山中风寒却不刺骨,二人站在山头,玉潇潇抬手紧了紧披风,见文修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转头看了他好片刻,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意图。
“本官的相貌可合玉二小姐的胃口?”文修竹忽而开口,转头恰好将对方专注凝视他的目光逮个正着。
玉潇潇回神,适才只注意研究此人找上她的目的,现下被他一提醒,再听他话语间皆是揶揄之意,顿觉脸上隐隐发烫,尴尬地收回目光撇开头。
“大人,如若您只是想与我说几句调笑的话,那么请恕小女子无法奉陪了”玉潇潇虽然已经极力想要隐藏自己地窘迫,可终是没能抑制住那因为羞怒而上扬的语调。
“本官只问几个问题,希望玉二小姐能够如实回答。”文修竹正色道。
“大人请讲,小女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玉潇潇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浅笑道。
“案发当日清晨,玉二小姐为何会站在此处?那日,你们姐妹二人不是约好一同前往姻缘树祈愿吗?”文修竹眸光深邃地看着她的眼睛。
玉潇潇心中稍有迟疑,镇定地回道:“当时我与姐姐约定的是辰时以后去后院。只不过我醒的有些早,便出来随意走动了片刻,待我想进去时,就听到了姐姐的惊叫声。”
文修竹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她这种解释,随即又问道:“发生命案当日,若非有人提前一个时辰去衙门报案,本官怕是也不会在玉小姐发现尸体的时候同时出现在寺庙中。玉二小姐,这个报案人你可识得?”
“大人真会说笑,我当时人在山上,况且我又不是先知,怎会预料到寺里会发生命案,更加不可能提前一个时辰找人去衙门报官了。”玉潇潇蹙眉,眉梢处扬起一抹讽刺,显然是觉得文修竹的问题太过可笑。
“这便奇怪了,案犯当天卯时的时候,山中有村民看到报官之人从此处下山。可见,那人之前应该住在寺里,而本官已经查过那日清晨寺庙里所有人的起居时辰,只有你,玉二小姐是在卯时之前便已经离开了屋子。”文修竹边说边敲了敲头,似是在思考这其中的关系。
“大人您如何确定小女子那日清晨卯时就离开了屋子?人证?物证?”玉潇潇的脸变得越来越严肃,甚至有些冷意。
“玉二小姐难道不知,你们所居住的那些院子外,日夜都有小沙弥在那里巡视吗?这几日寺庙里借宿的都是些身份地位尊贵的贵客,主持不敢怠慢,自然也加强了寺院里的戒备。当日清晨卯时,有一个小沙弥亲眼看到玉二小姐走出院子。你若不信,本官可将那小沙弥找来,让你亲口问个明白。”文修竹紧盯着她的双眼。
玉潇潇心头一颤,努力表现的镇定已然有些绷不住,没想到她千算万算,到最后竟还是露洞百出。
“没错,那日清晨我的确是卯时就出了院子,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
听她如此回答,文修竹反而不再急着追问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姐妹情深自有缘,相依相伴赋诗篇。轻香四溢谁堪赏,梦在心中尽秀娟。本官曾听闻,京城玉氏姐妹的感情正如此诗一般,可如今亲眼所见玉二小姐因为一枚玉锁,而与感情深厚的姐姐互相产生隔阂、互不理睬,本官觉得传闻当真不可尽信。”
“大人,您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在那个男人的注视下,玉潇潇已经无所遁形,索性放下所有伪装,冷硬地回道。
“玉二小姐,本官只问你,那玉锁当真是你姐姐盗取的?”
“我从未说过玉锁是姐姐偷走的,大人您如此揣度别人的心事,怕是不妥吧。倘若你办案只靠自己自以为是的想象,那么您头上这顶乌纱可真是冤得很呐。”玉潇潇眸光冷冽,腰板挺直,这是她心虚时下意识会做出的动作。
相比之下,文修竹却比之前显得更为怡然自得,眉梢嘴角处都带着轻松的神色。只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双幽邃漆黑的眸子深处,隐藏着不易察觉地肃穆寒意。
玉潇潇虽然没有亲口承认这些事是她做下的,可从她的表情变化来看,文修竹心中已有定论。只是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直率纯真的小姑娘,为何要耍这番心机,甚至是去故意陷害自己的手足。
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姑娘,如何会有这般心机与狠绝?
“大人,请恕小女子先行告退了。”玉潇潇一刻也不想再在此处待下去,尤其是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
“且慢,本官还有几个疑惑需要玉二小姐来解答。”文修竹伸手拦下她的去路。
玉潇潇本就走的急,这下横空伸出一只手臂,她止步不及直接撞了上去,当下又是一阵气恼,恶狠狠地瞪向旁边的罪魁祸首。
“有什么话,大人赶紧问。”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