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一路从牢房回来,花菱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来是在为钱媛淑那几句话困扰。玉潇潇无奈地摇头笑笑,在小丫头好奇又纠结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最后在阁楼旁的一盏石灯旁停下。
“小姐,你在做什么?”看着小姐伸手在石灯上摸索,花菱也弯下腰,边研究边询问道。
玉潇潇在石灯上摸了一会儿,就在灯罩下一处不显眼地凹槽内扯出一小块儿细软的白绸,双眼不禁微微发亮,迫不及待地摊开白绸,上面写着“菩毒谷中一点白”。
“菩毒谷。”玉潇潇若有所思地轻声念道,片刻后脸上露出欣喜又坚定的神色,掏出火折子将白绸烧成灰烬。
花菱在旁边看得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眼底各种惊奇、诧异与疑惑不解地神色几乎快要溢出眼眶。她几次张了张嘴,犹犹豫豫着到最后也不知该从何问起。今天她听到的和看到的很多东西,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她总觉得小姐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花菱,我娘生前待你如何?”玉潇潇转身问道。
“夫人对我恩重如山,花菱一刻都不曾忘过。”花菱重重地点头说道。
玉潇潇笑着拍上她的肩膀,说道:“也许很快我就能为母亲洗清冤屈,以告慰她的泉下有知。”
“真的?小姐您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花菱双眼发亮,“刚刚那块儿白绸,是不是……”
“花菱,你知道那日下山时,钱小姐手中为何会有匕首吗?”玉潇潇开口打断她的询问,状似无意间地转移了话题。
虽然这里四下无人,周围也不可能有旁人靠近,但总归小心为上,隔墙有耳通常都发生在不可能地情况下。
“匕首?不是她自己带的吗?”花菱奇怪地回道。
玉潇潇摇头表示,“她身上若有匕首,当初便不会用手去掐死两名死者,这匕首一定是后来有人给她的。”
“那会是什么人给她的呢?而且那把匕首上还涂有**。”花菱问道。
玉潇潇沉默片刻,似在思考那把匕首的出处,给钱媛淑匕首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钱媛淑当初被抓时,身上所有带有危险性的东西都已被官府没收掉,包括头上的簪子,所以玉潇潇十分确定,匕首是有人故意给她的,让她在下山那日有机会逃脱。只是,这个人会是谁?他是想要帮助钱媛淑逃跑,还是想要借她之手……
玉潇潇的眼前不禁闪过那日混乱的画面,钱媛淑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去刺杀玉泠泠,当时如果不是她冲出去,那么最后受伤的就是姐姐。难道,那个人的目标是姐姐?可是当时在寺庙里的人,与姐姐都不过是点头之交,她们没有理由去害她。
但倘若不是害姐姐的,那么他真正的目标会是谁?
想至此,玉潇潇忍不住摸了一下肩膀上那道凸起的伤痕,脑海中忍不住回响起钱媛淑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她怎会突然让她小心玉泠泠呢?是钱媛淑看出了些什么?还是她知道些什么?
莫非……玉潇潇打了一个激灵,她想到之前玉泠泠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推测出钱媛淑有嫌疑,可见玉泠泠时刻都在揣摩她的心事。玉泠泠了解她,那么,这个女人是否也能预测到,在她自己遇到危险时,她这个妹妹会挺身而出呢?
“花菱,那****中毒昏倒后,钱媛淑手中的匕首去了何处?”玉潇潇抓上花菱的到手腕,问道。
花菱思考了一会儿,当时她也被吓得不轻,一心担心着小姐的安慰,只记得那把匕首似乎是,“匕首应该是被官府收走了,那日小姐昏倒后,官府的人便留下来收拾完残局,才先文大人一步带着犯人下山。”
玉潇潇恍然地点点头,那把匕首是刺人凶器,官府肯定是会收走的。这样一来,想要从匕首那里查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经过官府了。
三月初一,清晨,碧空白云**明媚,鸟鸣婉转微风拂面。玉潇潇一手握剑一手拽着马缰绳,跟随在静淑公主的凤轿旁,双眼不时扫向两旁观看的人群中,以防有可疑之人混入。
前世的时候,玉潇潇因为丧母之痛过于悲伤,在太后与公主出游的那段日子里,便请求太后留在了府里,没能侍奉在她们左右。而前几****也的确有心再次请辞,想要趁着这段时间去一趟菩毒谷探探情况,可后来她从舒寻那里得知,太后与公主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菩毒谷,心下便有了决定。
菩毒谷在京城外的一座山谷之中,此去要赶上一天的路程才能到达。三个时辰后,浩大的队伍停在城外一片矮坡处。
“舒大人,适才公主身边的侍女碧筠过来说,稍后咱们兵分两路走。”玉潇潇走到舒寻身边,说道。
舒寻点头会意,从马背上解下一只水壶,递到玉潇潇面前,清冷的声音淡淡说道:“喝点儿水,还有半天路要赶。”
玉潇潇没有接过水壶,只是摇摇头,浅笑疏离地说道:“我不渴,多谢。”
见此,舒寻倒也没有强求,只是那双幽深沉静地眸子里,隐约闪过一丝失望的色彩。自从玉夫人去世后,玉潇潇对他的态度就变得陌生又疏离,这种好似突然间被亲近之人莫名其妙地忽视甚至是防备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所适从,心里像是被挖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隐隐约约的痛,寒意不断透过洞口吹进来。
“听闻菩毒谷谷主是制毒奇才,世间无人能及。而菩毒谷在江湖中的地位也非比寻常,太后怎会去那种遍地尽是毒物的阴寒之地?”玉潇潇看着远处被风吹动的草木,语气中带着好奇与不解。
“太后与菩毒谷谷主乃是旧识,此次应是去谷中访友。”舒寻也不甚清楚,只是大概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