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朦胧别。朦胧也胜檐生咽。亲曾说。令人悦。落花情绪,上坟时节。花阴雪。花阴灭。柳风一似秋千掣。晴未决。晴时缺。一番寒食,满村啼鴂。”站在山头眺望着远方,绵延起伏的一座座山上铺满了树绿草嫩,玉潇潇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之中,惬意悠然地感叹道。
今天是二月初二,是颇受女子关注喜爱的花神节,每年的这个时候老百姓们除了会沿用古时流传下来的习俗庆祝,而各地也都会增加一些各自的新鲜玩法。
就像玉潇潇所处的京城,每年城内除了祭拜花神、装狮花、放花神灯外,又有骚人墨客喜爱郊游雅宴,观景赏花饮酒赋诗。而每年的重头戏却是在城外那片连绵不绝的山中寺庙里,寺庙因为其后院的那棵巨大的姻缘树而得名,因缘寺。
每年花神节寺庙内香火都要比往日旺盛许多,原因无他,正是因为那棵镇寺之宝“姻缘树”。传闻说,这棵树不管四季如何更替都不会长叶开花,唯独每年花神节来临之际,才会开出满树的花朵。这些花朵既陌生又漂亮,没人能叫出它们的名字,却极为招人喜爱。花期只有三天,只要花神节结束,花朵也会跟着败落。
玉潇潇在五岁那年,便有幸来此寺中见过那种花团锦簇馥郁芳香的奇观,之后的每年花神节,她的母亲都会带着姐姐和她,三人一起在寺中叨扰三日。
“啊……”
这时,寺庙里忽然传出一阵划破长空的尖叫声,玉潇潇的思绪被打断,转身就往寺里走去。就在她进入寺门那一刻,余光中隐约瞥到有一群人正在靠近这里。
寻着刚才地尖叫声赶到寺庙后院时,里面已经聚满了京城内高门贵族家的女眷和奴仆。据说,这院中的姻缘树乃是花神娘娘转世,每年此时若对着它求姻缘,来年必定能觅得如意郎君。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因缘寺”才会香客不断,而能够在此留宿的全都是一些有权有势地名门贵胄。
“发生了何事?”玉潇潇走进院内,向离她最近的女子询问道。
那女子似是被吓得不轻,面色苍白,说话声音也抖得厉害,“树、树、树后面死人了……”
她这边话未说完,便有人跑过来对着玉潇潇焦急地喊道:“二、二小姐,您快跟着奴婢过来看看,大小姐她昏倒了。”
玉潇潇赶忙随着丫鬟小跑到树后,当即就被后面的景象吓得呼吸一滞,好半晌才回过神,目光急忙从树上挂着的那两具尸体上移开,看向昏倒在尸体脚下的玉泠泠。
花神节第一天,在这佛光普照地寺庙里竟然死了人,而两名死者又是被吊在姻缘树上死状凄惨……此情此景怎会不引起周围人的猜疑和惧怕。
玉潇潇在丫鬟的帮忙下,好不容易将昏倒的玉泠泠扶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就见主持和几个小沙弥带着一众官兵赶来了后院。
玉潇潇匆匆瞥了那些人一眼,便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想要将人唤醒。而那边也围着两具尸体忙碌起来,官兵们很快将这座院子围了起来,寺庙里所有的人都被叫来了此处接受官府的盘问。
“啊,小姐醒了。”小丫鬟惊喜地声音,马上引来了周围的数道目光,不远处立在姻缘树下研究尸体的知府文修竹闻声也朝她们这里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走过来。
谁知玉泠泠刚醒过来,就又开始乱喊乱叫起来,想是刚才被吓得不轻。
“姐姐别怕,我是潇潇啊……你冷静点儿,已经没事了,姐……”玉潇潇用力按住因为惊吓过度想要跳起来的人,无奈对方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语,只是拼了命想要离开这里,不多时便挣脱开她的双手,横冲直撞地往院门跑去。
“姐姐……哎呀,文知府快拦下我姐姐。”玉潇潇起身追过去,下意识地对走向她们的人喊道。
文修竹脚下稍顿,眼见玉泠泠就要撞过来,忙侧身后退一步,迅速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快而准地制止住了对方的脚步。
“死人了,这里有死人,快放我走。”玉泠泠抬手又要甩开拉着自己的人。
见她这般模样,文修竹无奈地叹口气,眼看对方挣扎地动作越来越大,安抚地话还未说出口,对方忽然一个转身朝他的脸抓去。
玉潇潇赶忙开口阻止,“姐姐,快住手。”
她话音刚落,人也已跑到他们身旁,抬手抓住玉泠泠另一只手,阻止住她鲁莽的行为。而与此同时,文修竹也因为之前想要躲开对方的袭击,手上稍一使力便将对方的手臂反剪过来,这下可就苦了刚刚欺身上来的玉潇潇,随着玉泠泠被强行地转过身,她也被那股力道拽着转了半个圈,直接撞上了文修竹的肩膀。
一时间天旋地转,伴随着两道惊呼声,玉潇潇侧身倒在了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玉泠泠撞进文修竹怀里,连连退了几步才停下脚步。
经此一闹,玉泠泠激动地情绪终于有所缓和,抬头看一眼面色不佳的文修竹,明艳动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尴尬的绯红,连忙推开对方致歉。
玉潇潇趴在地上捂着腰,刚想冲他们吼过去,可等她看到玉泠泠脸上那抹难得一见的绯红时,若有所思地盯着二人看了片刻,便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女子见过知府大人。”玉潇潇忍着身上的疼痛,来到二人身前,不着痕迹地插在他们中间,行过礼后便面色不善地看向文修竹,“大人,此处才刚发生了命案,刚才若非小女子在倒地的时候避开了要害之处,怕是现在这里又要多出一条人命来了。”
文修竹剑眉微挑,看向突然横插进来的女子,凌乱的衣衫,面若桃花的脸上一半儿染满了灰尘,剪瞳秋水怒意盈盈,那狼狈又倔强的模样,一时令他忍俊不禁。
“适才是本官失礼了,本官在此给姑娘赔个不是。”
“大人您严重了,如此大礼小女子可承受不起。”玉潇潇脸上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若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出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与不屑。
今天可是亏大了,她本来只是想借那两具尸体吓唬一下玉泠泠,却不想自己反被摔了一跤,现在还要被一个男人嘲笑,让她如何能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