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老朽向你赔不是了,就以五百两收了,如此可好。"毛掌柜大叫头疼,眼前的这位根本就是一个棒槌,一言不合翻脸比翻书还快,若非是想买其****美人尊,毛掌柜能一巴掌抽过去。
五百两不少了,亲眼看着毛掌柜从十两长价到五百两,毛向远更是深深佩服尚云之能,想想马上就有这么多钱了,毛向远为之兴奋。
"不必多言,价格八百两分文不可少,此宝举世独一无二,若是细细经营,纵然二千、三千两不在话下,若是碰上大富大贵之人,万两亦不足为奇。若毛掌柜还要犹豫,在下仍拔腿即行。"
尚云下了最后通牒,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相信千两万两都有可能了,前提就是找到土豪。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我只是聚宝阁的一掌柜而已,东家却是中城毛家,公子如此做,我没办法与毛家交待啊。"毛掌柜当然听出了尚云所说的决绝,开始暗含威胁把中城毛家重重的说了出来。
听话听音,浇花浇根,毛向远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中城毛家咬的这么重,吓唬谁来?这中城毛家的确是个大族,琉球五大名族,向、翁、马、毛(新城亲方安基)、毛(中城护佐丸盛春),但唐营就是后娘养的吗?
先给尚云翻译完,这货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中城毛家的面子当然要给,不为别的,就为毛家元祖与家父一个名字,就得给面子。"
尚云一听这话,差点笑愤了,这货也太逗了,这不明显的占人便宜吗?这与你爷爷是我父亲不一个意思吗,这货太坏了。
没想到,本来应该暴怒的毛掌柜并没有生气,而是沉吟一下问:
“请问你是?”
“唐营毛通事长子。”毛向远一挺胸脯,骄傲的说。
“哦,原来是毛公子当面,”毛掌柜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看着洋洋得意的毛向远。
此事的确是首里的一个笑话,万历皇帝下旨,赐毛国鼎前来唐营,偏偏毛国鼎这个名字正是中城毛家元祖的唐名一般无异。这在大明估计不算什么事,重名重姓的海了去了。但对于只有十万人口的琉球,这却成了一个笑话。若非毛家族长毛继祖与郑迥私交甚好,郑迥又专门上门解释是个误会,恐怕毛家会认为这是郑迥弄来毛国鼎是专门羞辱毛家的。
但唐营的人,毛掌柜还真就不好相迫了,毛国鼎与家主毛继祖一同去了大明,虽然没有恢复二年一贡,但到底终于的保住了十年一贡,只要二年后,朝贡一起,再运作一番,恢复二年一贡还是有希望的。为这个希望努力的主力恰恰正是毛国鼎、阮国,这样大明最为信任的奉旨来琉定居的人。所以这个时候得罪毛家,显然是不智的。
而且一旦用其强来,宝贝必将大白天下,再想拿到就会多生诸多的变故。凭着多年的商业眼光,那****美人尊,毛掌柜认为是可以赚一笔的,想到就因为犹豫了一会,想着压压价,就压出去三百两银子,毛掌柜就有打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那少年是不按路数出牌的主,若再犹豫,八百两都不一定拿的下来。
“既然如此,此价就以八百两为准,两位随我回店,验货取钱!”毛掌柜咬着牙说。
拿到了八百两银子,尚云立刻往家里赶,还在旁边买了一些吃食,又在药店里买了一些金创药等物。赶回了店里。
这一路上毛向远如同鸭子一般,不停的兴奋着,转眼多了三百两,一直在问这问那,包括伤药也是一样。吓得尚云大感不妙,这样的大嘴巴要是传出去自己无事买伤药,碰到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那还不把自己推进火坑去。
所以只好认真的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回到家中,撇开了毛向远这话痨人士,先往后院赶去,后院的门栓上,自己的头发还在,这说明没人进去过。
他要先去看望郑迥,清晨的时候为了让老头多休息一下,也没有叫他。
现在郑迥竟然还没直床,尚云走到了床前,只见郑迥倦缩着身子,盖上被子,在瑟瑟发抖。一见面色腊黄,嘴唇干裂。尚云伸手贴到老头的额头,滚烫!
可怜的老头现在正在发烧!虽然是个武林高手,但一是年龄太大,二是受了重伤,三是在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躺在床上正在发高烧昏睡着呢。抛开背子,小心的取开毛巾,望伤口处一看,都会浓发炎了!
尚云突然感觉到有些自责、明明知道老头伤口如此之大,又泡了井水这么长时间,自己一夜呼呼大睡不说,早晨就没有看一眼老头。出去如此长的时间,再发现老头已经病成了这样。不过这不正是好机会吗?
在古代,是没有消炎药的时代,发个烧都能把人烧死,尚云急忙行动起来。先弄了碗水端过来,叫着郑迥说:“老伯,醒来,先喝些水。”
昏的厉害,郑迥嗯了一声,但没有睁开眼睛,尚云只好将水碗放在床上,再坐在床上将其给扶起来靠在已身,拿起水碗,凑到郑迥的嘴边:“老伯,喝水了。”
嘴唇上沾了水,郑迥半睡半醒之间,如久旱逢甘雨一般,本能的开始喝水,尚云配合着,慢慢将水倾斜着,一大碗水最终被一饮而尽。
郑迥醒了,烧的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躺在尚云的怀里,不由的一阵感动,自己现在是一个害死全家的罪人,是一个绝户头,满脑子所想,就是报仇二字,现在却被人揽在怀中喂水,若是自己孙子在,应该与尚云大小差不多吧,久违的亲情感,油然而生。
“多谢!”,声音沙哑,却是真情真性的感激。
“老伯醒了,再喝点水,这发烧喝水是最有效的办法。”尚云说着,起身再去倒了水来。递到郑迥的手上,郑迥接着水,慢慢的再次喝完,吐了一口气,脑子好象又清醒了一分,感激的看着又拿了一个湿毛巾回来的尚云。
尚云拿毛巾要给他冷敷一下,先物理降降温,先在额头上擦,接着又半强迫的在其腋下、足底擦了一下,最后洗了洗毛巾,再次把老头的手给擦了一遍。
“老伯你先吃点饭吧,”把荷叶包着的包子再次放到了老头的手里。终于触及到了吃食,一旁的阿布不高兴了,它也饿了。尚云笑着又拿出几个包子给阿布放在盆里。
“好孩子……”憔悴年来甚,萧条益自伤。风威侵病骨,雨气咽愁肠。夜鼎唯煎药,朝髭半染霜。前缘竟何似,谁与问空王。郑迥此时的心情正如李煜一般,一个是亡国一个是灭族罢了。不过好在,郑迥现在有一个少年,在真心实意的照顾他,让他的心灵上有了些许的安慰。
曾经听搞中医的朋友说过,中医里的发烧理论与西医不同,对于这种因外伤使气血循环受瘀血阻滞,瘀积的瘀血将体温升高而发烧,只要化瘀血,发烧即可痊愈。相反如果让病人消炎退烧了,反而使心的循环无力将瘀血排出。
这样高深的理论听着就有一种解决问题要找对根本矛盾的感觉,所以尚云在郑迥吃饭的时候,耐心的揭开妙布,在伤口上敷些金创药,用绷带给绷上。郑迥的意志相当坚强,竟然一声不哼,让尚云大为佩服。
“老伯,你先吃着,水我放这里了,若小解更衣之类的,那边有便桶,你用着,回头我来收拾就行。现在我需要到外面安排一下,再给你抓副药回来。”最后,尚云也草草的吃了几个包子,算是给肚子一个安慰奖,才对郑迥说道。
没办法不安排了,这里不安全啊!想想武田阳大走时说的话,尚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轻松结束,一旦他来了,郑迥可没办法再去井里躲着了,自己可真要被连累了。所以必须得换个地方。
再则这里人多眼杂,虽说昨夜日本人那边是消停了,但没了明查是不是还有暗访?买药的时候他就很小心了,现在郑迥再来个发高烧,不可能现在给推出门外去。
另外就算没有郑迥的事,这武田阳大要是吃饱了没事干,时不时的再来砸一回,这淡水制造器的买卖,也就别干了。
所以这一切都逼着自己去玩狡兔三窟了。
“那你且去吧,”没有胃口吃饭的一听尚云想的如此周道,尽然连更衣都想到了,让他老怀大慰,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如此的萍水相逢,竟得赤子之情照料,听的郑迥虎目含泪。
到了前院,
“王大哥,你帮忙,立即再到官牙那边,以水根与思龟的名义再租二处院落,不必计较门市与民居以及价格,越偏僻越好。”到了井边,尚云对着正口若悬河一个劲的跟王项民吹牛的毛向远说。
这货把那火机说得都给神化了,已经到了三味真火的级别。
“不住这里了?”毛向远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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