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一夜可休息好?”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君逸的思绪。
她恍过神,才意识到自己靠在窗边一夜,若是从前,云臻一定会过来为她披上衣衫。
怎么会想到这个……
“王姬?”那人见君逸不回答,便提声喊了她。
“知道了,马上就出发。”她敛下心神,简易地为自己梳洗了下,便上了马车。
“王姬面色不好,昨晚没休息好?我们要不要明日再出发?”
“没事,出发吧。”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奔波,终于到达皇宫。君逸下了马车,两排清一色的宫女两手叠在一起放腰间,作揖恭迎。
“还请王姬随宫女去打扮一番,在下去通知殿下。”说着,那人离去。
君逸尾随两名宫女,穿过长廊,拐进一所宫殿。
门匾上刻着三个字:晚馨殿。宫殿里的两根柱子上刻了生龙活虎的兽类,金色的烛台上燃烧着蜡,绕到后堂,宫女带到一间屋子里,推开门,便是袅袅的水雾。
宫女想为君逸宽衣,却被君逸遣退了。走到屏风后,是个大型的浴桶,水面上漂浮着花瓣,花香淡雅。
君逸浸泡在水中,将头也埋没在水中。霎时,耳畔没了任何声音,而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却一直挥之不去。
“晚歌,待我君临天下,可否做我的皇后?”
“三日后,我们完婚。我不许你这般模样,给我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便把你师傅挖出来车裂。”
“我还以为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抱我。”
“既然未曾原谅我,晚歌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
君逸猛地从水中出来,那声音让在门外守候的宫女有些担心,问道:“王姬?有什么事么?”
“没有。”她静静回道,洗去一身的尘土,穿上一旁的新衣,眼里满是冷然的光,仿佛那时刚完婚的她又回来了。
宫女见君逸出来,便又领她去了另一房间,是间寝室。室内的装饰不多,却总能在不起眼之处点上一笔,叫人赞叹其中之妙。
“王姬,这个宫殿就是殿下为你打造的,所有设计都是殿下吩咐做的。不知王姬是否满意?”
“嗯。”
“那王姬梳妆吧,一会还要去见殿下。”说着便让君逸坐在一把椅子上,上面铺了白色的狐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呵呵,为了她这个妹妹,他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说,只是为了妹妹的到来,她是死也不信的,这年头,人心险恶,让她去无条件相信的人已经不在了。只是为什么她的内心却还有些期盼呢。
一番精心打扮后,君逸在朝堂殿上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皇兄。
那男子面容精致,琥玻色的眼幽深无底,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唇微微勾勒起一个弧度,如雪的长发及腰,着了件深色的长衫,腰间系了一块玉佩,那是与自己那块一模一样的。
“君逸参见皇上。”她虽恭敬地作揖,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礼数里的漫不经心与冷漠。
尉迟晚枫却不恼,笑着下了皇座,来到她面前,道:“果然是我妹妹,和母后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像。可有进那晚馨殿?”
“进了,很满意,君逸在这里谢过皇上了。”她低着头,不去看他。
“君逸?”
“是,还请皇上叫我君逸。”
“母后提名不是晚歌么?那玉佩上不是刻有你的名字么?怎么就改名了呢。”他说着,便伸手把君逸腰间系的玉佩解了下来。
君逸一惊,赶忙抢过玉佩,握在手心,道:“还请皇上不要乱动君逸的物品。”
她大意了,把云臻的玉佩系在身上只是为了安全,可见尉迟晚枫时竟忘了放入袖中。
“怎么了?一块玉佩,竟不能让我这个做皇兄的瞧瞧?”他的语气轻佻,眼底的光芒稍纵即逝,“还是说,这玉佩有什么秘密?嗯?”
“没有,只是不习惯他人动自己的物品。”
“也罢也罢,不过朕可不喜欢这名字,既是回到玉池国,便改回晚歌之名,可好?”
“皇上想怎么做,晚歌还能说个不字?”
“哈哈,果然是在外面生活久了,野惯了吧。”尉迟晚枫虽笑着,可嘴上说出的竟是这样一句话,“啧啧,不知道朕最讨厌就是这种态度了吗?”
“晚歌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皇上谅解。”
“妹妹可听说云绘国的皇上半夜被人刺杀而死一事?”说着,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君逸。
她听到尉迟晚枫这句话时,脸一下就白了。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刺偏了那么多,况且还有止血药。他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
“呵呵,看妹妹的表情,似是很心疼这个情郎啊。那,朕是不是要考虑考虑给云绘国下战术的事情?”
“你要攻打云绘国?为什么?”
“啧,自古天下君王渴望统一天下,连这你都想不到?”尉迟晚枫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与嘲讽。
“云臻他……真的死了?”也许君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是有多颤抖。
“差不多了吧。怎么,你心疼了?”
君逸静默了很久。尉迟晚枫就那样看着她,一场沉默的较量弥漫在两人之间。
良久。
“皇兄,可不可以缓一下。”即使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哥哥,可冷漠如她,怎会轻易唤出那个称呼,可她终究还是为了那个男人妥协了。
“皇兄?呵呵,从你口中出来,我还真是不敢相信。想让我缓一缓也可以,受五十大板,你要是还活着,我便答应你。”尉迟晚枫眼里折射出一种寒冷与深沉。
“我受。”君逸冷笑着,眼里映出一种悲凉。
果然,就不该抱着什么期待。晚歌啊晚歌,你果然还是太天真,相信着这世上还有亲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