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
在皇宫之中一夜未眠的即墨战天,只稍稍地眯了一会眼睛。就被梦中的景象给吓醒了。他梦见秦凤舞一身白衣离自己越来越远。
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哆嗦地想要去拿茶杯,却发现手心全是汗水,连茶杯都无力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手中滑落,渐渐地摔到了地上。碎片四溅,碎片溅起,划过他低垂的手背,一道血口子瞬间流出了鲜血。
“嘀嗒,嘀嗒”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里显得异常响亮。
“哎呀,王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伺候他的小太监连忙上前为他擦去血迹。又唤来太医为他止血包扎。
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表情。如同一尊木偶一般,
他仿佛看见她走了。无力地垂靠在椅背之上。静候着明日太阳的升起。
舞儿,你等我。很快,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阳光透过窗户透射到了他的脸上,他才慌神,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起身任由太监们为自己服侍更衣。他无比可笑地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他不稀罕。
“皇上,现在就拟定立妃的圣旨吗?”负责拟旨的翰林院士恭敬地跪在他的脚边问道。
他眼中的冷芒直射向那翰林,说道:“急什么,朕当殿宣旨便是。”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叫翰林直打哆嗦,颤抖地退出了宫殿,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见着翰林出去。他又问道:“何时行礼。”
“回皇上,还有半个时辰。”
“好!”声音悠远的如同不在这世上一般。
即墨城,父皇,你可不要后悔。
脚踏着黄缎青底朝靴一步一步踏上金銮殿的台阶。一撩龙袍跪倒在龙椅面前,听候宣旨的太监宣读即墨城的旨意。
那张圣旨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只待他宣读完毕之后,就坐上了那个他厌恶的龙椅,金黄色的椅把晃得自己有些眼花。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百官们的朝贺,他冷冷一笑。没有舞儿要万岁来又用何用。
百官们跪了半天也未见他喊着起身,面面相觑。很是不解。
而看着他们惊慌的样子,他满意了,嘴角勾起邪邪地一笑:“平身。”
“谢万岁。”
他低垂着双眸对这一声高呼无动于衷,冲着旁边的太监举手肆意。
“传东陵公主东陵芷素上殿。”
“传东陵公主东陵芷素上殿。”
……
一道道传召之声从金銮殿内一直传到殿外。
东陵芷素身着一身绯红色宫装,头戴金凤步摇,盈盈浅笑,娉婷而来。
他看着她扭捏作态之资,只觉得无比恶心。
“跪。”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东陵芷素无法按捺住心头激动地心情,飞快跳动地心让她忍不住抬头去偷瞄即墨战天,只瞧见一眼,就又害羞地垂下了头。
只那一下下,她完全忽略了那双犹如寒潭一般的眼睛。
“东陵公主接旨。”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从嘴里缓缓溢出。
而跪在地上的东陵芷素紧张地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欢快地说道:“芷素接旨。”
“东陵国公主东陵芷素,德才兼备,贤良淑德,为促进两国邦交。特册封为德贵太妃。钦此。”
东陵芷素激动地连忙磕头跪谢:“臣妾……”谢主隆恩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整张脸就僵硬在了那里,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猛然抬头对上他深邃冰寒的眼眸,轻声质问:“皇上,你是不是多说了两个字?”
站在下首一路看着即墨战天登上皇位的即墨允天,被他这突然一下也弄得万分诧异。这和昨日的圣旨并不相符啊?难道是……深想了一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没有。就是德贵太妃。怎么东陵公主不愿意侍奉太上皇在侧吗?朕可听说你日夜陪伴在太上皇身侧,不辞辛劳的服侍。怎么?你难道不是爱慕太上皇?”即墨战天冷声开口。
听得东陵芷素无比恶心,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快入土的人。顿时怒火中烧:“皇上,你这是公然违抗太上皇的旨意。明明说是封我为德妃的。”她惊恐万分,难道他就不怕太上皇了吗?难道他就不顾即墨允天的安危了吗?
“是。昨日是说封你为德妃,但是圣旨上并没有说封你为谁的德妃。不是吗?德贵太妃。”德贵太妃这四个字,他咬得极重,若非她的出现,舞儿也不会误会自己。都是她,若是可能他真想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给直接拧断了。
东陵芷素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凄惨一笑,朝着即墨战天看去,无比凄楚。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事吧,他打从一开始就这是这么计划的。他的心该有多硬,宁愿叫秦凤舞误会也要把自己逼迫到这个地步。自己才十六啊!就成了太妃。
“哈哈哈……”东陵芷素突然疯癫的狂笑起来,眼角留着眼泪,“皇上,你够狠毒。不过太上皇知道了他会饶恕你吗?”
“是啊,太上皇,他已是太上皇,朕才是皇上,这文武百官,三军号令已经听命与朕,又与太上皇何干。”
是了,太上皇已经没有实权了。在他那一声高喝之下,底下的官员纷纷下跪,高呼:“皇上英明,臣等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一声声震荡之声击打着东陵芷素地脑袋,她用双手包裹着自己的头,惊声尖叫:“啊……啊……”
“来人,将德贵太妃扶去浮华宫,伺候太上皇进膳。”即墨战天冷漠地开口。
就在昨日即墨城已经连夜搬去了浮华宫,腾出了自己居住多年的勤政殿,他满心以为自己已经了无遗憾,大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即墨战天抓住了那个漏洞吧。
东陵芷素在挣扎之下被人拉了下去。虽为太妃,但是任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一个人人可期的质子公主。
解决了东陵芷素,即墨战天就立马下令将太上皇软禁在浮华宫,不得任何人探视。这就是他要做这个皇上的目的,如今再无人敢拦自己了。
“皇上。”即墨允天连忙拉住正要赶忙出宫去寻秦凤舞的即墨战天,“皇上,你这样做,太上皇那边会不会不妥?”
即墨允天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太上皇他没有了权利,但是他还可以集结众臣废帝。
而他的脸上却一丝担忧也没有:“他来不及废帝了。六哥,他时日无多了。若是你想见他,朕不会阻拦。”话落就疾步离去,他等不及了,他害怕回到战王府里,不见心头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怕他的梦成真了。
即墨允天还没有从他时日无多这句话里回过神来,父皇他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驱使着他前往浮华宫,还没有进入宫门,就听见东陵芷素的哭喊之声。她仿佛再控诉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即墨允天没有理会,直径走进了浮华宫,里头的声音更加闹腾了,不仅有东陵芷素的哭声还有即墨城连绵不断地咳嗽声。
“父皇。”即墨允天轻声喊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两个字说出口的。
可是即墨城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嘴里喃喃地唤着:“兰儿,兰儿。”
看着他意识混沌不堪的样子,即墨允天的心头居然没有一丝心疼。或者在他拿自己性命相要挟的那一刻就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走进他的床榻,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说道:“父皇,你与其这般痛苦地活着,不如早早去吧。”他倒不是那么好心的希望他早日解脱,只是仿佛他在一日这皇宫就不得安生。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出了浮华宫,就轻松无比地领着安露云了回了自己的王府。
或许即墨城听到了他说的话,竟无声的闭着眼睛,那神态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而回到战王府的即墨战天看着死一般寂静地战王府,顿觉不妙,一路奔向云台居,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素白,还有时不时睡到在路上的下人。
心陡然跳的飞快,带着沉重的呼吸推开云台居的门。果然,如同梦境一般,里面空无一人。他无力的垂下了搭在大门上的手。托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进入到房内,一边走,一边愤恨地脱去身上的龙袍。走到床边缓缓地平躺在了床上。
抚摸着锦被,他似乎还能感觉到秦凤舞的气息。
当素白他们悠悠转醒,冲进云台居时,就看见他极为平静地躺在床上,没有笑,没有哭,脸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床顶。
“爷。”
“王爷。”
素白和蓝彦一纷纷担忧出声,而他们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事情的不妙。看着即墨战天,真害怕他做出什么疯癫地事情来。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可他的样子却叫人心疼,惨白的脸,无神的眼睛就好像没有灵魂一般。
“没事,舞儿走了,我很快就会去寻她的。很快……”是的,他的魂早就跟着秦凤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