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战天猛然抬头,看着来人渐渐松开了手。秦凤舞得空就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气呼呼地看着即墨战天,只见他的眼一直看着城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个身穿黑色蟒袍,脸上戴着黑纱的男子,露出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看的叫人恍惚。那人骑在马背上,高高的俯视自己。眉眼一弯,感觉他在笑。伸手揭下脸上的黑纱,一张俊美的脸展示在众人眼前,那张脸竟跟即墨战天有一二分相似。
“三哥。”即墨战天见到来人,他木讷了许久才轻轻出声。
三哥,那个一直在外游历的闲散王爷,宣王即墨佑天。
即墨佑天略显疑惑,同时也是愣了一下。瞧了瞧看见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人,温和一笑:“七弟,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生冷啊?一点也跟跟哥哥亲近。”
即墨战天扯动着嘴皮子尴尬一笑。身侧的秦凤舞看了看身旁有些不自在的即墨战天,轻轻拉扯了一下的衣袖。他好像自从认识自己就变了,不再是第一眼的冷漠了,可面对其他人,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七弟,你们怎么在登州,这里可发生着瘟疫。”即墨佑天看似担忧地问道。
“三哥,你不是在东陵国吗?怎么回来了?”即墨战天不答反问。
“本王在东陵听闻登州发生瘟疫,情况危机,正巧在路上认识了这位陆大夫。他医术高明,想来定能帮上忙。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在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侧的那个陆大夫。只见他一件布衣,一个药箱。一副明显是行游大夫的装扮。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有少许胡子,那双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里带着笑意。
秦凤舞盯着他细细打量,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看不出个苗头只能作罢。
“七弟,你又何故在此?”即墨佑天追问了一声。
“三哥。”即墨战天回头看了一眼秦凤舞,才慢慢作答,“舞儿也是忧心登州百姓,所以就过来赈灾。眼下正在想法子解决这瘟疫。三哥来了正好。”
“舞儿?”即墨佑天看向秦凤舞,带着审视的目光。
“是。舞儿是忠勇侯秦浩珉的女儿秦凤舞。”
“是吗?”即墨佑天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很快就笑了笑,让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秦凤舞她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了。她不喜欢这个所谓的闲散王爷即墨佑天。
杭知府知道又来了一个王爷,还带着他觉得医术了得的大夫,心头越发欣喜了。即墨佑天进城就受到了礼待。
“秦小姐,想不到你也会医术?”即墨佑天见秦凤舞熟练的为患者把脉,开药方,熬药,这架势比之一个老医者都毫不逊色。不由出声问道。
“嗯!是的!”秦凤舞专心致志地为刚刚送来的一个患者把脉,没有什么心思理会在一旁观看的即墨佑天,只随口应了一声。
“虽然本王常年不在墨都,但是秦小姐的名头响亮,本王还是有所耳闻的。想不到真正见到秦小姐本人和传闻中相差甚远啊?”
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就跟一般人一样,只是觉得不同罢了。可在秦凤舞听来,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另一层意思。
她为患者掩盖好被子,抬眸看着这个始终和颜悦色的即墨佑天,笑道:“宣王,很多事,往往听到的不如见到的来的真实,不是吗?”
“是。”
“宣王,没什么事,我先忙了。”秦凤舞不想跟他多待,多待一刻都觉得不自在,随口说了一句,就自行离去。
即墨战天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舞儿,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她累了,硬生生地将她拉坐下,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还是因为即墨佑天的关系,此刻她乏的很。
然而她越是这么说,即墨战天越是忧心,继续追问:“舞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本王不放心?”
抬头对上他满是担忧地目光,秦凤舞冲他浅浅一笑:“真没什么?我不喜欢你三哥。”
即墨战天听罢,一阵欣喜,甚至有些小骄傲地说道:“舞儿即已喜欢了本王又怎么会喜欢别人。”
秦凤舞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货的脸皮简直厚的没边了:“我说的不喜欢是另一种不喜欢。还有,你别和我靠那么近乎,我的气还没有消呢?”说着,嘴巴里还不停地哼哼,表示自己是真的非常生气。
这下,即墨战天不敢在嬉皮笑脸了,神色怔然地看着秦凤舞:“舞儿,本王错了。是本王小心眼了!”
“哼!”扭过头继续不理他。
即墨战天好声好气地告饶了半天,秦凤舞却始终无动于衷。他还以为她不肯原谅自己,苦恼该怎么哄才好。其实秦凤舞的思绪早就飘到如何对付瘟疫这上头去了。根本就无暇顾及。
“爷。自讨苦吃了吧!”蓝彦一还好死不死的这会子来看笑话。
被即墨战天一个冷眼给扔出去了。趁机嗷嗷了半天,看的素白心疼的很。到是被这家伙给得逞了一把。
“尊主,眼下要不要立刻散发解药。”那个陆大夫唤着即墨佑天为尊主。
即墨佑天一抬手,说道:“不必了,让她们死在这场瘟疫里不是更好。省的本尊动手。”
“是。但是尊主,属下看那秦凤舞有些本事,只怕是……”陆大夫说出了她的担忧。
面对陆大夫的担忧,即墨佑天不以为意,笑道:“本尊知道她有些本事,否则怎么能从无味香底下生还。”
“那……”
即墨佑天抬手自止了他的话,“不必担心,这法子隐秘,她发现不了。”
显然他对自己的手法很有信心。抬头看着窗外时不时飘雨的天空,那股压抑失毫没有影响到他现在的心情。
但这鬼天气,却把秦凤舞搞得一团乱麻,瞧着外头又开始飘雨,她愤恨地一把关上了门,心情如同这天气一样沉闷。
而即墨战天为了讨好秦凤舞,竟亲自去了厨房,熬了一碗青菜小粥。
“你在搞什么鬼?”看着面前脸被熏成了黑炭的即墨战天,秦凤舞简直是哭笑不得。
“舞儿,你一天未进食,本王亲自熬了粥,你尝尝。”
对上他满是期盼的目光,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粥,那粥简直不能叫粥,几粒零星的米饭,还没有完全熬开,里头全是汤水,上头漂着几片菜叶子。
秦凤舞嘴角忍不住抽抽,又瞧着他满脸的黑灰。她都能想象的出,为了弄这一碗粥,他堂堂一个王爷该是多么狼狈。这一刻,她有些不忍佛了他的面子。
什么也没有说,端起粥碗,舀着勺子,浅尝了一口。很甜,甜的有些发腻,一定是把糖当成盐,还放了很多,那青菜完全是生的,粥也不是粥,完全就是米,很硬。可是她还是咽了下去。
“舞儿,好吃吗?”他亟不可待的问道,眼中满是期许。
秦凤舞娇嗔地说道:“不好吃,难吃死了!”
听到这句,他的脸上布满了失望。可是后头这句话就叫他兴奋的不行。
“但是很甜。”说完,不好意思的就将人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留下即墨战天一个人傻愣愣地笑,回味着刚才她娇俏的容颜。
闹了这么一出,原本心情很是沉闷的秦凤舞又松快了不少。
“小姐,那个陆大夫好生奇怪啊?说是来治病的,却整天看着我们煎药,不去瞧瞧病人,还对着倒掉的药渣鼓捣半天。”素白将这两天来觉察的不对劲,回禀给秦凤舞。
她看了眼正在帮忙熬药的陆大夫,见他时不时就会打开药罐闻一闻。虽说要看熬药的程度,但也不是这么个探好呀!
“陆大夫,辛苦了,煎药都这么仔细。”秦凤舞说道。
陆大夫瞧了一眼秦凤舞,神色微微一怔,随后摸了一把胡子缓缓道来:“这也没什么,都是为了老百姓着想。这熬药呀也是门学问。”
“噢!还请陆大夫多多指教才是。”
“这熬药火候很是重要,熬久了,药效就重,熬的不够又不能药到病除。多闻闻,多看看总是没有错的。”
看着他眉眼带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个老大夫来说,这么频繁的试探,却是有些异常。要知道熬药再是门学问对长年行医的人来说那都不是什么难事,很容易掌控。
秦凤舞呵呵一笑:“到底是陆大夫资历深,不是晚辈能比的。看样子还得让我那两个丫鬟好好学学才是。这么个熬药的方式我也还是头一次听说。”
“哪里,哪里,我也是摸索了很久才得出这个门道的。”
“受教了!”表面上秦凤舞虚心受着,但是心下已经暗暗做了计较。
趁着深夜,第一次与她闯进即墨战天的房间。即墨战天顿时喜出望外。
“舞儿,你是在想本王,所以过来看看。”即墨战天脑子飞转着如何能让她留下来,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她黑了脸。
不等他得意太久,就狠狠吃了一记拳头。
“你傻笑得意个什么劲啊?”秦凤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即墨战天这才意识秦凤舞找自己可能是有重要的事。
“舞儿怎么了?”
秦凤舞谨慎地朝他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眼珠子在了几圈,细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直到确定这间屋子外头没有什么人,才靠近即墨战天轻声说道:“我觉得宣王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谙世事。”
“何以见得?”即墨战天此刻也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在她提及这事时脑子也在飞快着搜索着关于即墨佑天的信息。然而思来想去都没有有用的东西。
说来两人是兄弟,但是真正打交道机会并不多。一个常年在外不回京,偶尔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也是因为做了好些利国利民的事。一个常年征战沙场,是个性子比较冷漠的人。即墨战天若不是遇上了秦凤舞,想来也不会变得有点通人情了!两个人严格算起来没有照面。所以即墨战天对即墨佑天也不是那么亲近,反而有些疏离。
“他身边的陆大夫行为举止实在太过怪异了,而且你三哥给人的感觉不是表面上那么可亲。”秦凤舞说出了心中地疑惑。她总觉得即墨佑天不是真心来赈灾,仿佛是带着目的而来。
“舞儿,你如何觉得?”
秦凤舞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而已。”
“感觉?”
“对,感觉,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