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按照曲无情的方式联系让南织联系了一下明月阁,却没有结果。
按道理说,她那天小小闹了一把,曲无情那种生意人,应该不会耍什么猫腻,可尽管如此,步天音还是又去了一趟东平堂。
这次时间挑得不太好,当时曲无情正在床上和上次那个清秀的侍女翻云覆雨,步天音站在床边看了良久,正觉得曲无情的体位毫无新鲜感的时候他才发现,并且受了惊吓,步天音心中十分愧疚,觉得这厮如果以后要是硬不起来的话,是不是得有她百分之一的责任?
啧啧,就算有她的过失,她也不会承认滴。
曲无情不愧是见惯了各种场合,他不过稍愣了片刻,便旁若无人的抓起身边的长袍披在身上,拉过被子盖住因为羞愧而一直躲在他身后的玲儿,拍了拍她的脸蛋儿,柔声道:“等我,马上就回来。”
玲儿的俏脸涨得通红,还处在****中没有回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步天音随曲无情行至外间,曲无情身上随手披的这件袍子也是红色的,红的妖艳,红的勾魂。他的身材高瘦,像一杆修竹,只不过是花心的。其实也不算步天音挑得不是时候,她只是没有想到大白天的,曲无情竟然在做着这种事情。
“不知道大小姐前来又有何贵干?”曲无情领教过步天音的招数,赔了一把匕首她又补偿了他一把,让他愤怒也让他无处可以撒气。这是血淋淋的教训,他断不想再招惹面前这个美得倾国倾城手段却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少女了。
步天音依然还是那副商量的语气,“你最近的一次联系明月阁,是什么时候?”
曲无情想了想,有些记不清楚了,这种小事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但他不想敷衍步天音,回想了一阵,才应道:“大概四个月之前吧。”
“请的是哪个杀手?”
“沧流海。”这次曲无情倒是答得很快。
步天音盯着他,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扯谎,“你一个做生意的,也有要花钱请杀手解决的人?”
“曲某一个做生意的才正需要杀手,”曲无情笑容涟漪,细长的眼眸迸射出明灭不清的光:“赌坊有许多像大小姐这样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有比之大小姐更加恶劣的行径,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如果大小姐想听的话,曲某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步天音摆摆手,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联系到明月阁?”
曲无情眸中露出惊讶,神色竟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不回答,反问她道:“我告诉你的法子失效了?”
步天音点头。
“这次倒是快了些。”曲无情喃喃道:“明月阁之所以踪迹诡秘,便是因为与他们的联络方式并不固定,有的可能长达一年都能联系的上,有的可能短短半年便失效了。这次才四个月,按道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他停了停,猜测的说道:“可能是明月阁内部有变故,所以提前换了联络方式。”
轰隆隆——
蓦地,窗外打了声闷雷。
从敞开的窗户看出去,外面的乌云一层又一层的堆积在天空,太阳被遮住,整片天阴沉沉的,偶尔有微小的闪电划过,在酝酿着一场雨事。
吹进来的风有些冷,曲无情看了眼步天音,摇头叹气的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关上,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曲某虽然不喜欢你这样厉害的美人儿,可曲某实在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不忍见美人吹冷风。”
“曲堂主说起废话来的样子可比平时顺眼多了。”
曲无情:“……”
步天音不再耽搁,挑眉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联系到明月阁?”
曲无情脸上连仅存的一点戏谑之意都没有了,他眼神忽然一变,郑重道:“你真的要知道?”
“嗯。”
“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可不止明月阁一个,在下虽不知步小姐打算对付的人是谁,但是在下可以为你提供其他的参考……”曲无情看样子是知道其他的方式,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说出。
步天音微微不悦:“你少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不然……”
步天音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曲无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既然不领情,他亦没有办法,他虽然不惧她的胁迫,可是却不愿再做劝阻,他抬起头,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敬畏:“大小姐执意如此,曲某也就不在废言。据曲某所知,能够联系得到明月阁的人只有东平堂真正的东家——我的主上。”
步天音凤眸微勾,露出些许讶异。
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东平堂竟然也不简单。原以为曲无情这样的已经足够挑起赌坊,却不想,原来他也是受人操控,背后有高人指点。
说起东平堂真正的东家时,曲无情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得意洋洋来形容,步天音不知道他因何如何兴奋,但觉他口中所说的“主上”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果然,曲无情雀跃的声音传入耳中:“主上尊驾就在南城门外的晓月山庄。”
他看着步天音,眼睛闪烁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不过要想见到主上要有真凭实力,若大小姐还像上次那样投机耍滑,恐怕不仅见不到主上,连自己的性命可都是堪忧的。”
“谢了。”步天音起身向外走去,清悦的声音传过来:“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消息。”
曲无情盯着她的背影,诲深莫测的笑了。
傍晚的时候,步天音正在沐浴,云长歌却突然出现在屏风后,步天音还没来得及躲,便被他扔来的一件衣裳兜头盖住了脸,随即身上被裹了柔软的毛巾,云长歌竟然在给她……擦身子。
云长歌的动作十分轻柔,步天音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在擦后面的时候,她不知道他的目光看在哪里,只觉得正片后背火辣辣的似被火灼烧。不知不觉间她闹了个大红脸,云长歌却神色如常的出现在她面前,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戏谑道:“你在想什么有的没的?赶紧用内力把头发烘干,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什么地方?”
“先把头发烘干。”
半个时辰后——
步天音眨了眨眼,看了眼身边的白衣少年,轻轻翘起了唇角:“云太子何时学会的翻墙?”
云长歌轻轻落下,朝她伸出手,步天音也跳了下去,将手搭在他手上,云长歌牵着她往前走了一段,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后院,眼前的景象有些荒芜,除了几棵叶子掉光了的树再无其他,加之秋风瑟瑟,无端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走了一段,云长歌松开她,笑道:“我有什么不会的?只是我翻别人家的墙可以,别人若是翻了我家的,便要后果自负。”
步天音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对于新鲜地方的探索感更加浓烈。她四下看了看,问道:“这里是哪里?”
云长歌道:“枢密院院事萧疏狂的后院。”
他边说边往前走,步天音走在他身侧,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云长歌偏头看她,笑答:“你不是一直缺一件合适的兵器?”
“……可是跟萧疏狂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不喜欢刀剑弓弩?”
“……嗯,我们到底来做什么?”
“偷东西。”云长歌淡淡说罢,带着步天音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便进入另一座院子。这里相比较方才的荒园倒是十分的别致,耳边传来流水声,不远处的湖上有架水车,正汩汩的转着。
云长歌带她来偷东西,云长歌带她来偷东西……
步天音的心情瞬间高涨,激动着带着一点小兴奋,看不出来云长歌也是蛮轻狂的嘛,大晚上来偷东西竟然也不换身衣裳,而他一副神态自若,白衣飘飘,尤其是他这种难能可贵的自觉性,令这厮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怡然自得惬意的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在她家如此,在萧疏狂家里亦是如此。
云长歌衣如飞雪,步天音妃色嫣然,两个人在廊下若无其事的行走着,府中来来往往的护卫队竟然都是没有察觉,似乎看不到他们一般。
两人又翻过了一座院子,步天音忽然猛走了两步,挽过云长歌的手臂,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她歪头轻笑着:“你怎么对哪里都很熟悉的样子?就没有你不熟的地方么?”
脚下步子未有停歇,云长歌答道:“我清楚金碧的人口,你家我起初是不熟的……”他的话说到关键时刻忽然一顿,拉着步天音侧身闪进一道暗门,云长歌夜能视物,只是这里光线太过昏暗,步天音一时没能适应过来,黑暗中,传来云长歌温柔的声音:“你看得清楚么?”
步天音用力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前仍然还是一片黑暗。
过了大概一分钟,步天音仍然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她迟疑的说道:“这里很古怪。”话音一落,只觉得自己勾着云长歌的手臂被他放下,随后手上一凉,云长歌牵住她,低声道:“跟住我。”
“前面十步是个水池,我们头顶距离地面一丈,这里我带你过去,到了前面就有壁灯了。”云长歌轻声的解释着眼前的景象,步天音被他牵着,即使看不清,心里也会觉得安全。
哪怕前面是什么刀山火海,四周是什么豺狼虎豹。只要有云长歌在的地方,步天音就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