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钟天决拧着眉头,不时看向桌案上计时的漏壶。
午时已经过去好一会儿,殿内的几位大臣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虽然有些不耐,但他隐藏的很好,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自打当上这个皇帝的第一天起,他就深深的明白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
“此番北玄国有意与我东陵国结为秦晋,实乃喜事一桩,”右相冯远高声道:“皇上今年二十有四,可后宫除了兰夫人,再无其他贵人,皇上膝下无子嗣,而北玄国公主出使东陵国,其意是与皇家结亲,还请皇上为大局着想,将北玄国公主纳入宫中,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钟天决眼睛眯了眯。
兰夫人比他虚长两岁,当年还是王爷,兰夫人进府成了侧妃,后来皇兄驾崩,他成了皇帝,兰夫人也顺理成章封为夫人。
钟天决不太爱去后宫,自然谈不上有子嗣。
左相谢安不甘示弱道:“右相大人安得是什么心?太后驾崩不足三年,皇上身上还在戴孝,这个时候和北玄国结亲,岂不是将皇上置于不孝的境地?”
“皇嗣乃是国之根本,想必太后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皇上的。”冯远反驳道。
自古左相右相不和,冯远和谢安也不例外,谢安听到这话怒道:“太后临终前钦点你长女为后,却因皇上守孝三年,迟迟没有完婚,依我看,你分明是想借着北玄公主和亲的势头,好送你女儿早日登上后位吧!”
“一派胡言!老夫明明是为了皇上着想,怎么到你那里却成为我自己的长女了?”
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钟天决揉了揉太阳穴,见状,太监总管李全忙给他点了一盏茶。
“依朕看,北玄公主也不一定要纳入朕的后宫。”钟天决适时开口打断了二人。
“那皇上的意思是?”
“两位亲王尚未婚配,况且我东陵国好男儿多的是,还怕配不上他北玄公主不成?”
“岐王已与秦小姐定亲,而咸王的头上也有孝,东陵国好男儿虽多,可自古和亲,都是嫁入皇家,若是让那公主嫁给大臣,怕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冯远有些忧虑道。
“宣王纪景澜乃是外姓,又不用为太后守孝,照你说他最合适,”钟天决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龙袍:“北玄公主不是年后才来么?千里迢迢,少说也得两个月才到,现在考虑和亲的人选为之过早,这件事情往后再议吧!”
皇上明显不愿再提,左相和右相纷纷闭了嘴。见那二人退了出去,钟天决立即脱掉龙袍,对着太监李全道:“快,把朕的便装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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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
看着秦依檀那张认真的脸,纪景澜有一瞬间真的觉得她是在等他,女子微仰着头盯着他,黑眸亮的仿佛在发光。
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若秦依檀真的在等他,为何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眼底会划过一抹惊讶?
纪景澜眉头微微蹙起,很快又舒展开来,外面的雪飘落进来,他一把牵过女子的手收进怀里:“可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