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坐下在古风对面,端详他,看了好一会儿。古风不为所动,继续看书。彩云却呆不住了,问:“公主,大夫脸上贴金了?”
“你这个笨蛋,金子有什么好看的,本宫都不缺金银珠宝的,哪来的兴趣。”
“那你盯着古风看干嘛?”
朝阳眯着眼睛说:“我在想,这个身影这么熟悉,这个侧脸要不是因为蒙上了面具,肯定会更加熟悉,所以……”
古风微微一笑,算是礼貌。
朝阳接着说:“你要是胆敢欺瞒本宫,随便假扮一个身份,其实你就是他的话,本宫就要你马上死无全尸。”
古风慢悠悠地说:“公主那么不信任人,小人又岂敢冒生命危险做这种蠢事?”
彩云点点头,走过来替他说情:“是啊,公主,要是敢欺瞒你,这还得了啊!李小王子和韩准恩大哥应该不会去找他来一起骗你吧?”
朝阳笑眯眯地说:“最好不要,对了,彩云,萧云忌最讨厌吃什么来着?”
彩云在她服毒之后第一次见到她说起“萧云忌”不会犯绞心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公主开始好了?
古风一边看书,一边悄然用余光观察她有没有发病。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致力于将解药原药材放在药煲里和其他药材一起熬制。看来已经初具成效。
“回公主,是苦瓜。还有,他吃粽子时候会很不自然,因为会怕破坏他的形象,所以每次吃那些不能用筷子的东西的时候他都会特别害羞。”
朝阳眨着眼睛继续盯着古风,说:“今晚古风大夫和我一起进餐吧,彩云也一起好了,我们要吃苦瓜大宴。明天就吃粽子。”
彩云愣了:“公主,苦瓜啊,不禁他不爱吃,奴婢也不爱吃,而且……公主,你不是也很讨厌吃苦瓜吗?”
朝阳又犯傲娇病了,反驳道:“不行,就吃苦瓜吧,我们再让御膳房做点别的菜就是了。”
“是……”
古风淡淡地说道:“嗯,那就多谢公主了。”
“还有,李潇和你有什么关系?韩准恩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平时是怎么联系你的?或者,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仿佛是一连串的珠子发射出来一般,朝阳一下子就问了四个问题。
古风言简意赅地回答:“小人是从山西山中来的,在集市看到皇榜,就来了京城,到了京城后看到还没人揭皇榜于是就鼓起勇气来了。至于联系,小人通常不和他们联系。”
朝阳怀疑地看着彩云:“难道是你透露出去的?”
彩云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奴婢怎么敢做这种事情,也许是李潇王子派韩大哥时常关注你的消息,可能从别的地方打听到了你的行踪,所以……公主,他们也是为你好啊!”
朝阳微微一笑:“算了,不说了,反正也没人伤亡。这已经是万幸了。”
彩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朝阳果然让御膳房做了很多菜,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苦瓜炒蛋,一大叠苦瓜绿油油的,遮盖了蛋花。看着菜朝阳得意地笑了,彩云和古风却面面相觑。
等厨子上齐了菜后,三个人正热闹地围在一起吃饭时候,忽然有太监来请朝阳去御书房。朝阳惊讶:“饭都还没吃完,什么事这么要紧?”
来传旨的太监说:“奴婢也不知道,皇上似乎有要紧事要问公主,穆尔达王子也已经到达了御书房,就差公主您了。”
“什么?穆尔达?”在场的人都惊讶了。朝阳连忙起身,彩云也“嚯”地一下子腾起来:“公主。”
朝阳挥挥手说:“你们呆着,本宫去去就回。看看是不是穆尔达说了些什么。”
太监却补充道:“公主,皇上让您尽可能带上古风大夫,他也请了别的太医到场。”
朝阳皱眉:“到底什么事,如此劳师动众。古风、彩云,你们跟本宫走一趟。”
“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居然要请太医到场,莫不是皇帝或者穆尔达发现了什么?朝阳、彩云和古风赶路往皇帝御书房时候,各怀心事,万一真的被发现了什么,还不是死路一条?如何是好!
这皇城果然也不是太平的地方!一天之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大变化!
这次由和睦的晚餐忽然发生大际变!
来到御书房门外时候,有太监急忙高喊:“朝阳公主驾到——”
哲宗此时已经端坐于台上的御书桌前,穆尔达则是被赐座于台下一侧。
“儿臣参加父皇。父皇,发生了什么事?”朝阳赶到御书房后,行礼后还没来得及等哲宗说话,就急忙脱口而出。
“来人,赐座。”马上有太监搬了椅子放在一旁。
“朝阳,你且先坐下。”哲宗吩咐道。
“儿臣谢父皇。”朝阳坐了下来。
哲宗等她坐定,才说:“朝阳,有宫人发现你的药物里都是一些安胎的药材,朕想问问你,可知自己喝的药是什么药?”
朝阳震惊了,说:“父皇,儿臣既没有身孕,何来安胎之说?”
穆尔达王子站起来问:“公主,你看这一煲药材!”阿贺从后面端来一个药煲,呈在朝阳面前。
“药煲怎么了?拿错了都说不定。”朝阳轻蔑地问:“穆尔达王子不会是凭这个就怀疑本宫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彩云已经手心冒冷汗了,这种情形,看来是逃不掉了。
“公主,本王也是为你好,如果不是你的,那固然好,如果这个山里来的大夫是为了草菅人命或者谋害你,故意开一些不合适的药方给你,我们就要将他拉出去砍了。”
“大胆!在大宋,不经过父皇同意,你怎敢动本宫御用大夫一根汗毛!”朝阳被他挑衅到了,立刻怒发冲冠。
哲宗立刻清了清喉咙:“你们都安静,朕让古风来回答这个问题。”
古风走了出来:“小人见过皇上、王子。”
“朕且问你,这个药煲可是福宁轩的,你用来为朝阳公主熬药所用?”
古风上前看了一下,答:“是。”
哲宗点点头:“你再看看里面的药材,可是你用来给朝阳公主治病的?”
古风伸手拿起药材就闻了闻,确认无误后,说:“是的。”
哲宗又点了点头,说:“孙太医,你来辨认一下,看这药材主要成分都是些什么,还有主要功效。”
一个体型臃肿的太医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这就是孙太医了。他也过去拿捏了一下药材,不时地闻一下,嗅一下。好一会儿才回答说:“回皇上,黄芩味苦性寒,为清热安胎的主要药物;砂仁芳香和胃,善于安胎止呕,故以平时所常用;白术是健脾安胎的主要药物。”
哲宗听完倒抽一口冷气,朝阳什么时候有了身孕?
穆尔达王子着急地问:“这个药煲是专门给公主熬药的,这些药材古风也确认过了,那就是公主你对我们有所欺瞒?”
朝阳沉默了,正在脑海里拼命翻转,想要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在旁边的古风却懊恼地想到,平时煎药都会记得把药渣给处理掉,把药煲洗干净了的,今天为了赴约和公主一起吃饭,却忘记处理了,被穆尔达和手下钻了空子,拿到了药煲,找到了把柄!现在如何是好!
朝阳正想承认,不料彩云却上前来,伏在地上说:“皇上饶命!”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哲宗问:“彩云,你何罪之有?”
彩云抬起头来,却是满脸泪痕,她说:“皇上,那药,是奴婢的。”
大家又是一惊!这怎么回事?
哲宗和穆尔达都懵了。哲宗问:“这其中缘由,你快快道来。”
彩云流着泪说:“本是奴婢有了身孕,但借着公主之名来安胎,公主是服用了毒蛊,奴婢却是和宫外之人私通,以至于有了身孕,为了保存孽种,公主让古风大夫每日熬药安胎,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发现了。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公主和大夫,有什么罪名奴婢愿意一人承担!”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朝阳和古风无不为此动容。
古风也跪在她旁边,说:“小人隐瞒实情,小人才说罪魁祸首,请皇上给小人定罪。”
哲宗猛地一拍桌子:“你们都有罪,等朕理清这其中缘由,再一一责罚你们!”
穆尔达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只是因为之前怀疑公主和萧云忌之间有肌肤之亲,所以为了探查事实,便派人潜伏在福宁轩附近,寻找机会查看古风的真实身份,这次看到他没有清理药渣,忽然来了灵感,把药煲偷来请太医检验,没想到真是安胎药!
其实公主还是不是处子之身,他还是比较在意的,不然为何那么久都没有移情到他身上!
但如今错怪了公主,今后定会影响两人的感情,他也不想这样,于是就把事情都推到彩云身上:“没想到彩云你是这种人!本王真是看错了你!你快说,和你私通的贱人是什么人?是不是萧云忌?还是韩准恩?皇上,在下恳请皇上恶惩罪人!”
彩云无助地看着哲宗:“不关他们的事,奴婢的情郎不是萧云忌也不是韩准恩!求皇上不要怪罪他人,要罚就罚彩云一个人吧,彩云死而无憾。”
事到如今,朝阳再也坐不住了,她来到彩云面前朝着哲宗跪下,恳切地说:“父皇,千错万错,在于儿臣,都怪儿臣教导下人无方,才造成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遮掩宫中这种丑闻,儿臣认为为彩云和她的恋人赐婚,也好促成佳话,而不是丑闻。”
穆尔达不解:“这样下去,岂不是宫中男男女女都可以私通?”
朝阳瞪他一眼,狠狠地说:“穆尔达!大宋的事情,岂可容你胡言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