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兄!那一定是公主一时冲动的决定,她说过自己平生的愿望就是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要能够阻止公主和亲,我什么都愿意做!”萧云忌激动地抓住韩准恩的手。
韩准恩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是真心想悔改的,但是他作为一个侍卫,也实在爱莫能助。“我只能说,我帮不上其它的,但是我尽力告诉你关于公主的动态,并且让彩云去劝劝她,但如果公主自己执意如此,那就谁也没办法了。”
萧云忌重重地喘气,现在的形势,重重困境压来,负担重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他在监狱里头出不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而公主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宁愿远嫁他乡,普天之下,除了他,应该再也没有人能够解开公主的心结了吧。
“韩兄,那就拜托你了。”萧云忌虔诚地说,就像是一个信徒朝拜佛祖时候一样,以前他从来不曾虔诚,不管是对神像,还是对人,除了灵儿是他活着的信仰,谁也不能动摇他的心情,但是现在他欠公主的太多了,只能一点一点地为她做些什么,哪怕是微弱的一丝光亮。以前想不到,他做的那些事情,最终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也深深伤害了公主。
真是爱过方知情深,再爱,还是情深。
可朝阳公主你呢,你是否也会终于知道,我是一个不值得深爱和付出的人?只希望你快点康复,改变和亲的决定。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可是他不知道,当他再次看见朝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法原谅自己了。
后面还能再次见面,是萧云忌始料不及的,同时他也从未意识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因为他早就没脸见朝阳了,而韩准恩也说过,朝阳不想再见到他。
但是一个星夜,忽然牢狱里想起了锁链的声音,他以为是有人来拉他去流放或者问罪,但是想不到的是只听到一句话。
“萧云忌,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为什么——
他斗着胆问那个狱卒:“为什么?怎么不是问罪?”
狱卒嘲笑他:“内有太子、公主为你求情,外有西辽王子和高丽王子力保你,皇上都拿你没辙,算你命大,出去好好做人啊!”
萧云忌讪讪地干笑一声:“谢谢狱卒大哥,但是,王子他们为什么……”
狱卒挥了挥手:“快走吧,别问那么多!你家里人都在外边了。别废话了快去吧!”
“……谢谢。”萧云忌带着疑惑走出了监狱。
一个月了,他早已变成憔悴不堪,下巴还露出些许渣渣的胡须,一出监狱大门,就看到了两排整齐的士兵队伍,他们正在站岗,大门处的火把发出的光芒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红彤彤的,他原本以为没有机会逃出生天了,现在却意外收到了保释,无罪释放。
为什么是这样?
他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父母和几个留下来的丫鬟、家丁。还有远处停着一辆黄色蓬的马车。
“爹,娘。”他声音颤抖了。
他母亲走上前来楼住了他,百感交集。
萧云忌有些预感,他看向不远处那辆马车:“娘,那马车里是谁?”
萧夫人还没来得急回答,萧林福却上来对着萧云忌就是一巴掌!
“啪!”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老爷……”萧夫人不解。
萧林福彷佛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去打儿子这一巴掌!而他也因为用力过大,险些站不稳,几个家丁连忙上前来扶住了他。
“爹这辈子都没打过谁,就你,这个逆子,实在让人失望!爹不是怪你连累家人,而是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让爹觉得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萧云忌捂住火辣辣的脸,心里后悔极了。
“忌儿,那马车中的正是朝阳公主。”萧夫人指着马车的方向说道。
但是等他们看过去时,却发现马车已经驾走了。
“还看什么,快走吧,公主根本就不想见你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萧林福呵斥。萧夫人叹了口气,拉着萧云忌说:“儿子,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皇城也非我们所能安居的,等公主病好了,我们还是远离这一切吧。”
萧林福还是愤愤不平:“赎清罪过之前,我们萧家人哪也不去,就在京城落脚!”
萧夫人这次也没话说了,点点头:“全凭老爷做主,只是阿香阿梅还有富贵他们几个如何安置?”
几个丫鬟和家丁连忙上前来,跪在在地:“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回老家也没用,只求跟着老爷夫人。”
萧林福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心中千万思绪翻滚,儿子的罪孽如此深重,全家人还是能全身而退,真是有愧皇恩。
萧云忌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在他心里,已经痛得千疮百孔了,他如今只想知道,为什么太子、公主还有王子们愿意力保他?难道是朝阳和两位王子私下订了什么约定?
韩准恩之前就说过,公主可能会和亲,如今,真的是这样么!
彷佛是知道萧云忌心中焦虑,韩准恩第二天早早就找到了萧云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韩准恩笑笑。扔过去一包东西,说:“先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
萧云忌接过来:“谢谢。”
出狱后,萧云忌经过一夜休息,状态恢复了些,看起来没那么憔悴,下巴的胡须也刮个干净了。但是经历了很多东西后,眼光里的沧桑却是过早地显露出来了。
等他吃完韩准恩带来的东西,韩准恩才说:“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来。”
“我现在最好奇的不是这个。”萧云忌盯着他,公主的事情要重要多了。
韩准恩点头:“你先听我说完。”
“那你快说啊!”萧云忌上前几步。
看得出,现在和朝阳有关的事情,哪怕是鸡毛蒜皮他都紧张得很,这和之前他紧张灵儿的心情完全不一样,韩准恩心里暗暗思衬,还说不喜欢朝阳!
“王子让我找你,设法把你弄进皇宫,去治好公主的病。”韩准恩看着远处。
萧云忌狠狠地松了口气:“该死的,他总算长点心眼了。”
“但是……那是因为朝阳公主答应和亲到西辽。”
“你说什么?”萧云忌不敢相信,即使之前韩准恩早已经预判过,难道这个家伙就是知道,才那样说的吗?萧云忌激动地拽住韩准恩的衣襟:“什么?你再说一次!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韩准恩转过脸来,正视他:“萧云忌,你不是不喜欢公主吗?”
萧云忌顿了顿,有点理亏,他的确是对公主不是爱情,但是,这种情况怎么能无动于衷!他继续瞪着眼睛:“但是她也不能那样做啊!这个笨蛋!”
韩准恩愣了一下,“笨蛋”!他说:“我再说多少次,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皇上不听太子和公主的话,李潇王子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也不如西辽豺狼,所以公主了救你,答应和亲西辽,西辽王子就愿意全力向皇上求情,保全你。”
萧云忌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松开了抓住韩准恩衣襟的手,眼圈瞬间有些红了。“朝阳怎么可以这样!我萧云忌是罪人,不需要她帮我!这样不幸福她不知道吗?”
韩准恩说:“跟你在一起都不幸福,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吧。”
萧云忌转过身去,背对着韩准恩,是男人,就不应该轻弹泪水,但是现在,教人如何不悲伤!
“我该怎么办?”他已经不能再要她的帮助了。
“治好她的病,改变她的想法。”
萧云忌忽然擦拭干泪水,满腔怒火:“那我就先去把这个趁人之危的禽兽西辽王子杀了!”
韩准恩冲上来拉住他:“你冷静点!是强大的西辽要和大宋和亲!杀了哪一个王子,都是要和亲的!而你杀了王子,你就会让大宋的和平变成生灵涂炭,公主不会感谢你的!”
正在情绪激动中的萧云忌听了这话,终于冷静了下来。
韩准恩继续说:“所以,李潇宁愿让你来治好公主,想办法退敌。要输,也只能输给你。不过现在李潇和你比,未必会输。”
作为部属,韩准恩还是会维护主子的尊严。
听见韩准恩说这话。
“你教我,怎么办!”萧云忌发问。现在他的心犹如被三位真火炽烧一样,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的朝阳公主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中!要快点想办法帮她。
“关键是公主不肯见你,换了别人御医又没有意义了。”韩准恩分析。
“那我易容进去?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装束才不让人认出来!”
韩准恩看他着急的样子,知道他终于开窍了。
“我帮你找来了易容秘籍,”韩准恩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你只有几天时间,迅速掌握,然后我们来安排个必然的事件把你弄进宫去。”
萧云忌一手接过书,一手拉住了韩准恩:“在那之前,你要保证公主安全。我不希望西辽王子得寸进尺欺负她。虽然我不会乞求她原谅,但是我必须要告诉她做正确的选择。”
韩准恩说:“这好歹也是大宋的都城,你放心,他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萧云忌拱手:“韩大哥今日相助,无以回报!他日你若有需要云忌的地方,我萧云忌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韩准恩扶住他的手臂:“别客气,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吧,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希望别人欠我人情,你保重,我走了,七天之后来接你。”
“不送。”萧云忌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韩准恩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