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怎么也是你的皇嫂。”彩云怕隔墙有耳,连忙走来她身边提醒她。在这深宫内苑,最好不要乱说话,就算她是千金之躯的当朝公主,说自己嫂嫂的坏话,除了会影响到自己和皇嫂的关系,更会有心人听了去,恐怕会对萧云忌不利。
萧云忌也觉得她这话有点过分,批评她:“公主,你怎么说我不要紧,但是不要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朝阳想了想,有道理,就收起愠色,说:“算了,就算你们以前认识或者有什么瓜葛,我希望以后不要做出失礼或者让皇室蒙羞的事情来就好了。”萧云忌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公主那么有魅力又冰雪聪明的人,难道还担心管教不好属下吗?”
一顿话说得朝阳心花怒放,瞬间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虽然她的心里一直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在她看来,皇嫂灵儿是渭城人士,而萧云忌也是,两家父辈更是同为渭城官员,彼此有往来很正常,如果萧云忌认识她,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瓜葛,萧云忌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她,或者提起她时候会遮遮掩掩呢,万一,他们真是旧情人,萧云忌这次来到京城,该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吧?
但眼前的情况看来,萧云忌和灵儿之间还是风平浪静的,朝阳也就打算静观其变了。
而在萧云忌心里,朝阳公主渐渐开始变得不可理喻了,当然在他心里,从来没有为这种事情真的烦恼过,他想着,反正他的最终目标并不是她。
两个人就这么心怀鬼胎般地展开了在皇宫的生活,名义上是贴身侍卫,但是其实部分知情人还是知道了萧云忌和公主的关系不寻常,一些当朝官员甚至猜测到了皇帝带萧云忌进宫无非是让他参加武状元的比赛,赢了比赛,便可以进封武状元,更可以加官进爵,迎娶公主。
朝廷和后宫差不多,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永远都不代表平静,因为私底下总是波涛汹涌的。
夜晚,告别了公主后,萧云忌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洗漱完毕,躺下床,打算休息一下,半夜的时候才起来见客。但是今天终于目睹了太子妃的容颜,这让他心思思,始终平静不下来,他见到她,与她四目相对时候,她的表情如此平淡和委婉,她看向太子时候是那么幸福和宁静。难道是宫中的生活改变了她,让她和以前的那个活泼的灵儿判若两人,还是说,她真的变成一个太子身边幸福的女人了,那么宁静那么安详。
想了好一会才睡着,而刚刚闭上眼不久,门外就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那么轻。
但萧云忌很快就醒了,他听到声息后立刻睁开眼睛,起身来到门边,说:“谁?”
“是我。”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得到证实后,萧云忌放心了,打开门,一个黑衣人立刻闪身进来,说:“办好了。”
萧云忌心中一喜,关上门,连忙摊开手,肖雨辰抬起拳头,在萧云忌手心放下一个物件。
是一个小小锦囊,萧云忌慢慢打,取出锦囊里面的纸张。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地图,并且,是皇宫内苑的地图!
不得了!
这么小的纸张上面,整整齐齐地密布着各个宫殿的名字和排列次序,整个皇宫都呈现在了眼前。
萧云忌满意地微微一笑,称赞道:“做得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肖雨辰还不知道他这主人的性格么,萧云忌自然比谁都聪明,他还想要什么,难道还要问?
“属下想要什么,少爷是知道的。”肖雨辰笑答。萧云忌看到一个和从前有所不同的他,但是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萧云忌便信口说道:“待我离开皇宫,你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肖雨辰拱手:“明白。”
“好了,不早,你也早点退下去歇息吧。”萧云忌按耐住心底的窃喜和激动,吩咐肖雨辰离开。
肖雨辰也自然明白他的心情,毕竟跟随多年。“属下告退。”说罢后退几步,转身轻轻打开房门,然后如同来时一样,如同闪电一般闪了出去,之后消失在夜里,悄无声息。
而萧云忌仍然没有放心下来,谨慎地看了看门外周围,确认无人出现后才关上房门,然后来到窗边,接着打在窗纸上的一些月光,看了看地图上的内容。这就是大宋的皇宫内苑了。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图纸的一个点上,附近仍然是环绕的琼楼玉宇,但是这三个字是他梦寐以求多年的地方,只要知道在哪里,白天再多点逛逛,把地形和路线熟记于心,就不必担心无法来去自如的事。
那个女子的形象如同月光打在窗纸上一般映衬在他内心不平静的湖面,摇摇摆摆的,那些年她一直都是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色裙装。通常云鬓上只挽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偶尔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紫色小花,不求出众却因为天生丽质而必然耀眼于普天之下芸芸苍生之上。知道现在的她,一身镌绣金线刺绣花纹的茜红色的轻罗纱衣,淮秀质地,玲珑浮凸着浅淡的金银色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光芒中,华贵无比。
所以,这次的目标是,太子府。
周灵儿,我来了。
当第二天的阳光暖暖地照耀进福宁轩的时候,朝阳的心情又比昨天更好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时光了,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中,睡在自己酥软的床上,醒来会有大批人等着伺候她,虽然有些繁琐,但习惯就好,并且喜欢的人就住在皇宫内,随时能见到他。
以前自己怎么老想往外跑呢,她想不明白以前自己的种种顽劣行为,但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洗漱好后,宫女们为她梳妆打扮。
当彩云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轻轻划过,看着铜镜中略施粉黛就已经很美丽的脸,她忽然动了动,彩云立刻说:“公主,先别摸脸,待奴婢铺好腮红。”
“云忌呢?”
“他还没过来,可能是昨天的聚会让他有些累了吧。”
“哦,”朝阳淡淡地应了一句,又补充道:“也是,他毕竟是刚刚进宫,对这一些繁琐的礼节有所不适应,也是正常的,慢慢来吧。”
彩云轻轻抿嘴,朝阳看她这想笑但又没有看她的样子,不解地问:“怎么,本宫说话有什么好笑的?”
彩云最后在她额头间轻轻一点,才满意地说:“奴婢不敢造次,只是觉得公主和萧大公子之间颇有默契,并且你对他相当地体谅。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涌上心来。”
朝阳有些不好意思,摸着终于化好妆的脸,盯着镜子说:“哪有你想的那样,好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去准备早膳,本宫饿了。”
“是~”彩云屈膝,乖巧地答道,然后退了出去。
朝阳纯粹地不知道萧云忌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也许最开始,萧云忌自己都没有想象得到,只是在后面,知道了她身份之后,才一步步变异成为单纯的接近为目的,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她还纯粹地觉得,这就是她要遇见的人,缘分所致。
接近中午的时候,萧云忌才来到了福宁轩,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自然是要被诟病了,但他主子是朝阳公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还极为可能是他未来的驸马,所以此刻,他是安全的。
“你也该来了。”朝阳低低地埋怨了一句,但是语气里全无埋怨。
萧云忌淡淡一笑,他已经抓准了朝阳公主的脾气,只要她不是真的发火,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危险。“想看看公主生气时候的样子。”他故意激了一下朝阳。
这么一说,朝阳就算真的生气,也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了,没错她就是一个人家说向东她偏偏向西的人。萧云忌微微内心浅笑,朝阳就是他手中最有力的棋子,他懂她。
“好啦,你就是故意的,我看出来了,”朝阳嘟嘴,真拿他没办法。“今天要去看一下比武大赛的擂台,让你走走场子,到时比武时也好心里有数,不至于因为环境陌生而影响发挥。”
萧云忌感激地看着她:“公主对我这么好,真是无以回报。”
朝阳用食指推了推他,然后带些挪揄的神色说:“你就会说,你还不清楚我这么做是非做不可的啊。”
萧云忌忽然坏坏地笑了:“属下愚昧,实在无法明白公主所指。”
朝阳被他逼得没办法,着急地跺脚:“哎呀,你这人,真真是!”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但是在门边守候的彩云却分明看到她这幸福地生气的模样。一个女人,只有遇到了喜欢的人,才会是这样的吧,又笑又怒,就是生气不起来。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射击场,在这里主要比试射击和骑射之类,大宋的开国皇帝本来就是武将出身,自然,“杯酒释兵权”之后整个国度对武力的崇尚程度大大下降,对臂力等的要求也降低了,主要是考察武举时候的战略和谋略,其次才是武术。所以这些完全没问题,但是,后面比武,还不能完全知道对手分别是谁,也不知道厉不厉害,所以,还是要担心的,而且,历年都明文规定不得使用暗器,点到为止,还是有人为了这位置,殊死相搏。朝阳除了担心萧云忌的比武结果,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的未来,可以说是和她的未来紧紧相偎依的,如果说她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的驸马候选人都不足以承担大任,那么她可能要面临着和亲到别的国家或者下嫁皇亲国戚子弟的现状,所以,她甚至是在做最大的冒险,赌上一切在萧云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