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周更,月更,都是更!这就好比一堆柴火,虽然没有旺得烫脸,但只要还在冒烟,那就说明芯子还没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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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战多日,离出征太安的日子终于到了。此战乃收复北面失地的最后一战,也是殷氏兄弟之前的生死之战,殷旭深感责任重大。好在出征之前,叶荣从东北边境发来邸报,他已于扁拓及福王在边城汇合,几人兵分三路对东北边境五州十六郡二十八县进行了详细地勘测与调查,对日后边防的巩固与修葺也有了初略的构想,只等太安回归之后,便可上报朝廷,重新构筑北方防线。
这一次,殷旭只带了精骑两千,步卒三千。他很清楚,这次成败的关键主要是独孤九鹰及太安城内那个躲在暗处操控这一切的阴险小人,因此五千兵士攻城足以。
出征的那一天,莫旻曦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她没有出城相送,甚至连帅府的大门都没有出。拜别父母之后,殷旭回到房中,秦姑姑帮着殷旭披上了战甲,莫旻曦在一旁实在过意不去,偶尔也搭了把手。临出门时,紧紧握住爱妻的双手,带着感激又微微有些歉意的目色凝望着她:“辛苦你了。”莫旻曦淡淡一笑,目光冉冉,温热而又充满希望:“保重!”寥寥数语,却饱含深情,殷旭毅然转身,坚实地迈着大步,心底里无比坚定地走出了院门。
这一战,实际上也就是几个男人之间的较量,经管之前殷旭几人已经反复的将攻略推演了无数便,然而战争有时就好比一场赌局,实力,技巧,运气各自分站几层。这就意味着,每场战役的本是胜败无定数。
今日出战的三人,殷旭,阿棍,秦向南或多或少都跟元珠有些许联系,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有所闪失,对她而言都是不能承受的。这个善良的小姑娘紧着一颗心,从帅府阿棍出发的那一刻,一直跟到了尤溪城外军营。此时,秦向南也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只见他一身神武战甲披身,英气逼人,巍然挺拔置身于马背之上。
在与阿棍缠缠绵绵,絮絮叨叨了一阵子之后,元珠姑娘小步跑到秦向南的战马前。向南见此,立即跳下了马背。元珠拉起向南的手,冲他微微一笑:“向南,你也要好好保重,我们都等着你平安回来。”
“好。”秦向南颇感欣慰,淡然一笑。
“不要以为你是孤身一人,请记住,你一直都在我们的心上。”
这临别时女人的简单叮咛,犹如一剂噬魂散,即便是常日疆场厮杀的朗朗硬汉也束手无策,顷刻间,秦向南胸中一股热流乎乎涌出,将他那颗原本已经冷却硬实的心缓缓融化,他激动地点了点头,“嗯。”末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关切地回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他停顿了数秒,“还有旻曦。”
“一定。”元珠坚定地点了点头。
远处的殷旭将头一转,一副不削的神情。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出征之时女人牵牵扯扯地轻言软语,扰乱军心。于是,他将体内真气一敛,高喊一声“出发。”众将士们便随着他的指令浩浩荡荡地策马前行了。
数次往返太安,沿途风景都已看透,虽是同样的路程,却比往日似乎更加短暂,一日之后,殷旭及将士们便到达了太安城郊。
按规矩,趁将士们安营杂宅的时候殷旭便与阿棍,秦向南一道儿,亲自前往太安城查探一番。一切均如留守密探报告的那样,城内外也不曾未丝毫变化,各个大门仍然紧闭,太安城安静地耸立在那里俨然如一个无辜的孩童。
殷旭回到帐中,拿出那副精细的地形图,当晚便同阿棍,秦向南一起,最后一次推演第二日的攻城细节。
“向南,你先在此处躲避,等我将孤独九鹰引出来之后,你便爬墙而入,有没有问题?”殷旭指着地形图上的西南角城墙一处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秦向南定定地回道。自上次莫旻曦与他长谈以后,他的心结已有所疏解,再此面对殷旭是便已不再耿耿于怀了。
“阿棍,你在这个位子隐伏,如何?”殷旭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土坡向阿棍问道。
“我没有问题。”阿棍嘴角微微翘起,自信地勾勒出一道弯幅。
殷旭微微一笑,乌黑幽然的眼眸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小弟弟,终于可以同他并肩前行了。“向南事成之后,将发出讯号,这时你才可动手。记住,要一箭毙命!”
“是,末将遵命!”阿棍肃然起身,向殷旭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向南,除了那个养鹰之人,最关键是找到他们藏鹰的地点。”
“你在担心什么?”秦向南眉睫凝重,颇有深意一问。
“我担心到时候一但将他们惊动,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将数只鹰同时放出,到时候哀鸣遍野,激怒了独孤九鹰,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殷旭皱起浓黑的眉头,言辞中透露着一丝忧虑。
“这点,将军大可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让那些鹰安安静静地死去。”秦向南目光灼灼,言辞凿凿。
“如此,那就有劳二位。明日辰时初刻,出征太安城!”殷旭猛地站立起来,拱手恭恭敬敬地向秦向南同阿棍行礼。
此次虽说是为国出战,大家也都是食君俸禄,为朝廷办事,然而那独孤九鹰毕竟乃他胞兄,如今误入歧途,被敌国利用,他身为殷氏后人也难辞其咎。这一拜,一来是谢秦向南的仗义出手;二来是有愧于当日涂俭将军惨遭兄长毒手。
一军统帅,竟然屈身向下属行此大礼,阿棍,秦向南内心微微一震,连忙拱手还礼。一番互拜之后,几人缓缓起身告别,各自回帐养精蓄锐,以备来日之战。
次日清晨,秦向南将原本直立的发髻微微扎向一侧,那是摩邪族与大齐男性发式的区别,他身着一身摩邪族男子的戎装,宽后的肩膀上背着强弩与箭筒,里面装着十几支涂满毒汁儿的长羽箭。阿棍也携带着相同的箭弩装备,唯一不同的是他只着一身青灰色布衣便于隐藏。三人之中,只殷旭铠甲钢盔,手持盘龙战戟,脚跨千里骏马,赫赫扬扬大有一方统帅之势。
三人目目相对,凝神点头,便一扬缰绳疾风呼啸而去。一行人来到太安城南门外,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停了下了。殷旭灼灼地凝望着这南城门,心里感慨万千,他长叹一声,又定了定神,方才转过头去用眼神分别暗示了阿棍与秦向南一眼,言辞凌厉开口道:“行动!”
“是。”阿棍,秦向南齐声应道。
于是三人分作三路,秦向南藏于城墙一角,阿棍按原定地点潜伏,殷旭则直径冲上南城门,用手中的战戟猛烈敲打。
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雄鹰便击空而出,忽高忽低迂回于南门上方,发出警报似的哀嚎。秦向南趴在城墙边上,将耳朵紧贴墙面,屏息聆听城内动静。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他向远处的殷旭挥手暗示了一下,续而将内力一敛,轻如雨燕飞上了城墙。与此同时,南城门缓缓开启,护城河上的吊桥款款落下,孤独九鹰寒眉冷眼,漠漠然出现在了殷旭的眼前不远的地方。
秦向南悄悄跳下城墙,此时城内异常安静,根本没有一丝兵临城下得紧迫感。他按照记忆中图纸的方向,轻快的跑到预测的屯兵之处。透过半掩半开的门缝,秦向南定睛数了数,正如范先生所料,藏于城内摩邪族兵士并不多,大约二十多个。正在此时,一位士兵从屋内走了出来,秦向南立刻躲到了一根大柱子的背后。士兵迈着小碎步,匆匆朝茅厕走去,秦向南看准时间三五大步走上前去,猛地往士兵的后项处一敲,士兵脖子一歪,身子软了下来。还未等士兵身子落地,他便将他的身体拖到一旁,换上了他的衣服。
紧接着又有一个摩邪族小兵出来了,手里拎着一桶杂肉碎,看样子像要去喂鹰,秦向南便悄悄尾随其后。没过多久,那小兵便来到了养鹰之所。此时正是早间喂食时间,八九只黑羽白头身形巨硕的熊鹰,并排着被铁链锁与一根老木树干上,一见喂食的小兵便兴奋地展翅欢呼。小兵将杂肉碎分别喂与它们。时间紧迫,秦向南等不及那小兵喂食完毕,他初略地估算了放箭方位及标的,便先是一箭放出,稳稳地射穿了摩邪小兵的喉结。只见那小兵挣扎数秒,便哑然倒地。紧接着,他凝重呼吸,全神注目,一连放出九箭,箭箭准确无误地射穿黑鹰心口,顷刻间,几只巨鹰齐刷刷倒地,木树干上光溜溜一片。秦向南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神准箭法窃喜一番。
随后,他又按照图纸上所推测的将首位置,来到了位于太安城中轴线上的军府大院。院子守卫不多,显得院子极为安静。冥冥之中传来一连串古怪的颂吟之声,秦向南收紧着步伐,飘飘燃随着那声音走去。
只穿过一道影璧,便是一间堂屋,大门半掩着,一位身着月白色的白净书生正紧闭着双眼盘腿而坐,口中絮絮叨念着什么。秦向南将心一沉:这位想必就是范先生口中所说的训鹰之人。他没有迟疑,大步走上前向那人砍去。正在此时,一位侍卫忽然从门边杀出,一刀挡住了秦向南的利剑。随后,两人便开始打斗起来。那白衣男子依旧定坐一旁,闭目默念,对面前对峙的二人置若罔闻。
此时,院内埋伏的侍卫闻声赶来,秦向南见大势不妙,抓住一个空隙,便顺势一剑刺向那白衣男子,只见殷红的鲜血从那男子的胸口涌了出来,男子居然丝毫不懂武功,他因疼痛停住了颂念,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你是谁?”男子用摩邪族语问道。
“摩邪族一品上将秦向南!”秦向南用同样的语言回道。
随后,院内侍卫蜂拥而上,秦向南陷入了与他们的打斗之中。好在向南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十几个平庸之辈倒不是他的对手,十几二十招之后,他便得一间隙,抽身而出。不料,就在他翻身飞上院墙之时,一支冷箭从先头与他交手的侍卫中放出,不偏不倚地从背后射到了离他心脏不远处。秦向南强忍着疼痛,跳出了府门,在跌跌撞撞地前行了数仗远之后,他取出了藏在身上的烟火,向城外的殷旭发出了信号。
此时,殷旭与孤独九鹰已经静默对峙已久,殷旭也未有越过警戒线半步,不料,孤独九鹰突然狂性大发,主动向殷旭攻来。兄弟二人互为手足,却各持明虎盘龙战戟,以同根同源的武学技艺,痛心厮杀于天地之间。躲藏一旁的阿棍,见城中信号迟迟未有发起,这边又开始打得如火如荼,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正在此时,城中上方传来秦向南发出的烟雾讯号,阿棍微微舒了一口气,将心一沉,凝聚浑身所有的力量:这是他最景仰,最崇拜的二哥给他布置的功课,他必须完美地交出答卷。阿棍缓缓抽出了长箭,将其置于强弩之上,眉宇间流露出了‘阿棍式’的肃穆,他双眼一横,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黑翎长箭如光似电般飞了出去,稳稳地插在了空中黑鹰的心口。阿棍紧紧握住拳头,暗自喝彩。
只见那黑鹰顿时失去重心,身体迅速呈螺旋式下坠,却不料,在触及地面的那一刹那,发出了一声垂死地哀嚎。那哀声撕心裂肺,划破了太安城静默的长空。独孤九鹰猛地抬起了,如魔攻心,疯狂地向殷旭杀来。殷旭见此情形,已有几分了然,他抛掉所有藏在心中所有的杂念,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招式与对手上。二人又拆了数十招,终于他一个旋风戟出手,将兵器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之上。就在命悬一线之时,独孤九鹰再一次变得柔软,凄凄楚楚的目光充满恳切与无辜,不由得让人心生恻隐。然而这一次,殷旭没有手软,他牢牢记住了父亲的嘱托,双眼一闭,“老天,请原谅我!”便猛的将战戟刺进了独孤九鹰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