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翠儿所言,阿麦离开之后,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所以,离开越州遇到顾家杀手,才有张三李四出现搭救,而不是她原先以为的巧合,运气好遇到仗义侠客。
然而,此时的张三却是项辰的手下!
难道,阿麦便是项辰?
当年,她捡到阿麦的时候,皇长孙失踪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阿麦离开的时候,告示也全数揭了,说是皇长孙还朝了。这前后的时候,倒是尽数对得上的。
只是,为什么她瞧着眼前的项辰,只想得起前世的项氏总裁,却半点没有瞧出来与阿麦相似的地方?她好歹也与阿麦生活了一年。难道说,十年光景,让阿麦的容貌翻来覆去换了个人?
许慎言只觉得满脑子乱糟糟的,无法思考更多,她只能凭着本能,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项辰,是你吗?”
她仔细地盯着项辰的脸,眼眨半点都不敢眨一下。隔着暮色,却半点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与当年那满脸痘痘的清瘦少年联系在一起,除了那对眸子,一样的眸色深深,让人瞧不通透。“是不是你?”
项辰的手下个个都屏住了呼吸,不解地看看项辰,又看看许慎言,只有陆川和白兹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然。张三亦是恭顺地站到许慎言身边,道:“许姑娘……”
“你闭嘴!”许慎言颤道,视线却片刻都不曾离开项辰,似是要在项辰的脸上盯个窟窿出来。“项辰……”
项辰幽深的眸底闪过一道异色,却生生地抑住了,他似是异常困惑地敛了眉头,直直地迎上许慎言的眼睛,道:“许姑娘说什么,本王为何听不明白!”
白兹上药的手一抖,金创药一半撒在了地上,不解地抬头看向项辰。
“将军?”陆川更加不解,项辰等许慎言记起他来,等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许慎言貌似认出他来了,为何项辰却又装糊涂不承认?
“就听陆川的,张三你先送许姑娘回去!本王乏了,回府罢!”项辰似是乏了,身子软软地靠在了陆川身上,两眼微闭。“今日连累许姑娘了!”
言语疏离而客套,与之前的暧昧大相庭径。
许慎言莫名的觉得心头一酸,她咬了咬牙,转身欲走,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还怀抱着项辰的那株茶花,便又回过头来,将花递上。“拿去!”
项辰眼皮微颤,看了看那花,半晌才道:“许姑娘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说完,便紧闭双眼,再也不看许慎言一眼。
许慎言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很是不甘,然而一堆人围上项辰,生生将她挤出了圈外,她想再靠近一步也难。
“姑娘,请——”张三将手一伸,做了个请之势。
许慎言望着怀里那两朵并蒂而开的茶花,终究没舍得扔掉。她咬着牙,挺直脊背,大步地往京城方向走去。
张三朝项辰深深一礼,转身跟了上去,道:“劳烦姑娘辛苦,到了下一个村镇,再雇辆车,天亮之前,定能回京!”
许慎言回头,项辰的身影已被周围的护卫团团围住,远远的,她瞧不见踪影。许慎言抱着茶花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回头离去。
待到许慎言走得远了,项辰突然开口道:“陆川,你带人跟上。”
这跟上,意思很明显,显然是让陆川亲自护送许慎言回京。
“将军!”陆川如何肯依,虽然知道许慎言对项辰意义非凡,然在他心中,十个许慎言也抵不过一个项辰的安危。
“去!”项辰沉声喝道。
陆川没法,只得听命。然临行之前,终是不甘,不解道:“将军既然放不下她,刚才为何要否认?”
如果不分派兵力去送许慎言,护卫能力相对更安全些。如今兵分两路,谁知道那个黑衣人还会不会出现?
“此间事未了,我如何能让她陷进这泥潭之中来趟这趟浑水!”项辰幽幽一叹,听得白兹心中一恸,她转过头,朝陆川道:“你去吧,将军这边有我!”
陆川瞪了白兹一眼,愤然转身离去。
白兹叹了口气,道:“将军,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已经认定了许姑娘就是您的心上人,您再与许姑娘划清界线又有何用?倒不如……”
“这一次的事情,断然无法善了,倘若我性命无碍,届时自然会与她相认,倘若我有个万一……你们往后就替我保她一世安宁……”项辰道。
“将军!”白兹失声叫道。项辰这是在怕一旦自己性命不保,会伤许慎言的心?这是要让许慎言永远以为阿麦抛弃她走了?“将军您这又是何苦?”
“还请将军保重!”陆川带过来的这一批暗卫,都是自军中便追随项辰,此时听到项辰如吩咐后事一般,个个心中难受,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你们放心,父仇未报,我不会轻易死的!”项辰虚弱一笑。
“将军,您别说话了。”白兹瞧着项辰虚弱的样子,心中更加难受。“您失血过多,此时不便骑马,不如先回庄子里将养几日再回京!且此处离京郊大营也不过两个时辰,若再有贼匪,调集人手也比较方便。”
“京郊大营那些人不日就要归入袁将军麾下,就不必再节外生枝了。三百影卫派一队暗中保护她,其余人等轮值吧!”私调军队,却是康平帝最为忌讳的,尤其是项辰。虽说自己已不求圣宠,然而不能害了桑统领那三千兄弟的前程。
“……是!”白兹顿了顿,终究答应了。“起程,去庄子!”
因项辰不方便骑马,刚才项辰与白兹说话间,早有暗卫就地取材,有田间木棍树枝做了副单架。
一行人进入庄子时,却是把老花匠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秦伯,进去再说!”白兹指挥众人将项辰安置好,这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秦伯。
“哪个杀千刀的干的!”秦伯不停地抹着泪。“小主子若有个好歹,老奴有何脸面去见主子……”
“我已派了斥候,一会应该就能有消息了!”白兹安慰道。突然对于陆川死活将三千精兵中最精干的几个斥候编到影卫中这一举措倍觉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