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王两眼微微一眯,将手中的杯子缓缓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并不说话。
简单的动作,却让许慎言觉得相熟已久。脑海中划过一道身影,温润的男子对面坐着的女子,天真而欢快。“子谦,我找到工作了,项氏集团财务部,项氏集团呐!”
男子两眼微微一眯,将手中的杯子缓缓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并不说话。相同的神情,相同的动作。让许慎言觉得有些混乱,眼前的秀王与脑海中的身影纠来缠去,让她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混乱的记忆让她头疼欲裂。她抬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你怎么了?”秀王瞧见许慎言的异样,不由站起身来。
许慎言用力甩了甩头,再抬眼时,秀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微微倾身,目光带了几分关切。没来由的,许慎言心底蔓出极度的厌恶感来,她厉声道:“不许过来!”
“许慎言?”秀王温润的脸上渐渐笼上几分异色。
许慎言猛然一惊,醒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急忙起身,往后退行两步,俯身行礼,道:“小女子适才无状,殿下恕罪!”自己这魔怔的毛病,真真是害人不浅。
秀王缓缓地挺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许慎言。
许慎言心里惴惴不安,再次伏身请罪,道:“望秀王殿下恕罪!”
秀王微微一叹,道:“你终究不是她!”
许慎言不解地抬头,只见秀王虚抬一下手,示意她起来。许慎言这才起得身来。
“你说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真相,是谁?”秀王问道。
有了刚才的意外,许慎言再不敢仔细去瞧秀王的神情动作,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魔怔了。强忍着头疼,垂首道:“殿下有所不知,当日那张冲去清河镇的路上,小女子曾遇到过,当时张冲身边还有一人,可惜瞧见了张冲的模样,那人却是背对着。没瞧清模样,只记得比张冲矮胖。”
张冲是贤王门客,与张冲一起去清河镇的,十有八九也是贤王的门客。
“然而,贤王门客何其多,只怕查起来甚难。”秀王叹道。
许慎言却是不信,张冲以李二娃谋财害命为由陷其入狱,定然就是本着要他的命的,在那种的情况下,秀王都能将李二娃弄进京来,让贤王无法处死李二娃,寻找区区一个门客,对她来说定然是难,可对秀王来说,却是未必。“这事对于小女子来说,自然是难事,不过,对于殿下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承蒙许姑娘抬举!”秀王笑道:“只是,父皇素来厌恶我们兄弟之间手足相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为何要做?”
帝王之家没有手足相残,说出去要笑掉大牙的好吗?没有手足相残,先太子怎么死的?
“为民伸冤,亦是忠君!”许慎言恭维道,心底却冷笑不已。“倘若能找到人证,证实李二娃是被陷害的。无论是殿下还是我们,都是双赢的!”
许慎言只想要李二娃活命,秀王却可以让贤王大栽跟头,好处只怕更多。
秀王自然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只是当着许慎言的面,不表露出分毫罢了。
许慎言实在是头疼的难受,强忍了这许久,已是极限。遂起身告辞道:“此事,权看殿下的作为了,小女子静候殿下佳音!”
秀王本还想再说什么,此时见许慎言精神恹恹,面色奇差,遂道:“容我再思量思量,择日答复许姑娘!”这是还要约见下一次?
许慎言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匆匆告别。
出得雅阁,翠儿便迎了上来。“姑娘,你怎么了?怎么面色这般难看?”
“头疼!”许慎言懒懒地将身子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了翠儿身上。翠儿看了雅阁一眼,扶了许慎言出了白玉轩。
外面,阳光正好,乍一见,入目刺眼,两人下意见地遮了眼。还没来得及适应,翠儿便觉得肩头一松,一道身影自身旁掠过,一眼影,许慎言已被人卷上了马,二人一骑,哒哒地便跑得远了,翠儿连叫唤都来不及。
翠儿还没醒地过神来,又见一灰一白两骑尾随而去。
“翠儿姑娘莫急,你家姑娘不会有事!”翠儿一回头,看到陈沧正立马在前,孝王府的人,翠儿的心略略安了一些。毕竟大将军王虽然有杀神之称,与女色上的风评口碑却是极好的。
只是,翠儿的心也只是安儿一半,她语带哭意道:“可是,我家姑娘身子不适,要看大夫才行!”
“不必担心,小白已过跟去了!”小白的医术,这几年越发的精进。
却说白兹才和陆川尾随项辰进得春风楼,将将上得二楼,便见项辰从雅间冲了出来,一把将白兹往雅间拽。
雅间内,许慎言正撑伏在桌前,面色苍白,冷汗涟涟。
“小白,你赶紧给看看!”项辰的脸色,比许慎言的还要难看。
刚才急怒之下,将许慎言掳了来,正待发火,却只见许慎言捧着脑袋,直嚷嚷头疼,虚弱的就要晕过去了。项辰满腔的怒火,尽数化为焦急担忧。也不知她和秀王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进去好好的一个人,出来却才这样了?莫不是秀王对她做了什么?一想到秀王可能对许慎言做过什么,项辰有种将秀王碎尸万段的冲动。
白兹凝了凝神,上得抓过许慎言的手。许慎言的手腕虚软无力,脉相却是还好。白兹掏出一粒药丸,塞入许慎言口中,直待许慎言咽下,这才开口道:“许姑娘这几日思虑过重,身子困乏,犯了头疾而已,歇上几日便没事了!”
“当真没事?”项辰仍是不放心!
白兹最恨别人怀疑她的医术了,她自小学医以来,除了儿时给项辰用药太过霸道,险些伤了他的本元,之后,更是加倍奋发,这医术尽得老祖宗的真传,不然,老祖宗也不放心让她跟在项辰身边。
白兹白了项辰一眼,道:“您是不信我的医术,还是不信老祖宗的医术?”
项辰这才闭口不言。白兹又道:“较之于她,您才是病人!就没见过您这样不老实的病人的!”
项辰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这几日,因他的旧伤复发,很是让小白费了一番心神。小白三令五申地让他静养,他终究是没能做到。
陆川瞧出项辰愧疚,便扯了扯白天兹的衣袖。项辰信任他们,将他二人当左膀右臂,生死兄弟,但总归是皇家长孙,堂堂镇北大将军,他们终究是下属,也不能太过放肆无状。
陆川拉着白兹退出了雅间。
雅间内,便只有项辰和许慎言二人而已。
白兹的药丸有安神之效,许慎言服了药丸,头疼欲裂的感觉倒是缓解了些,却越发的昏昏欲睡。
项辰抿着嘴,终究坐到了许慎言身旁,将许慎言搂过,靠在自己的怀里,两手缓缓地给她按摩头部。
温暖的舒适感自头部蔓延到周身,她更想睡了。她甚至连睁眼看看,这个温柔待她的人是谁都不想看。曾经这样待过她的人,只有那个少年。
许慎言闭着双眼,软软地靠在项辰怀里,耳际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觉得莫名心安。“阿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