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对那个虚幻的江湖念念不忘。
10岁那年的暑假,一套破旧的《射雕英雄传》充当了我的文学启蒙读物。从那时起,一个虚幻缥缈却又无比清晰的江湖梦就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
对于我,那是最初的梦想和最后的栖息地。
胯下五花马,身披千金裘。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那是个峨冠博带、快意恩仇的年代,那是个楼船夜雪、铁马秋风的年代。
那个江湖总是被我一次次深情地念起,那个江湖总是让我一次次血脉贲张,不能自已。
吴钩看了,栏杆拍遍,这般浪漫诗意的江湖如今也只能生长繁衍在我们的梦里笑里。窝身于钢筋水泥丛林里的我们,早已无法在城市的楼群里纵马扬鞭,无法和仇敌拔刀相向,无法和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无法在西风猎猎的长亭与三五知己青梅煮酒,顺风而歌……
于是只能蜷缩到自己的蜗居里,到金庸和古龙的小说里找寻慰藉。看到兴起处,倒一杯浊酒自斟自饮,万千慨叹又堪讲与谁知?只听得窗外呼啸的风声阵阵掠过,生命无尽的苍凉与孤寂就像一片枯黄的野地。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早已凋零的花。
后来我开始书写自己的江湖。
《郭靖的迷幻青春》成书于2 00 4年,最初是应北京一家出版公司的稿约而写。后来我将部分章节贴到网络上,有热爱的,有痛恨的,反响之强烈出乎我的意料。其后阴差阳错,直到2 00 6年,此书被青岛出版社编辑耀辉兄看到,他读懂了游戏般的文字和放浪的情节下苍凉的底色,郭靖的这段“野史”才重见天日。
菲茨杰拉德在一本小说里将青春形容为一场梦,一场化学形式的发疯。《郭靖的迷幻青春》讲述的是青春的彷徨、无奈和易逝的悲哀。我知道这样的无奈不是我个人所独享,也不曾被这个时代所独享,每个人都在追忆似水年华,都在怀念那场化学形式的发疯。书中的郭靖是独立于金庸而存在的一个人物,他放浪,他不羁,他在毫无意识的时候见证了青春的短暂存在后义无反顾地离去。此般情感,是你我他,是任何一人都能体会并有所感触的。
如果你在书里读到了荒诞,那是因为生活本身如此。
如果你在书里读到了苍凉,那是因为生活本身如此。
如果你能宽容我在文字里的软弱的放肆,我会感激,亦会铭记。
张旭辉
2006年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