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乐了:“我寒碜?我那是为了一条小金鱼跟她们争么?我争的不是一条鱼,是对女王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你们懂什么啊?”
阮天明向后面看了一眼,转身去别处找吃的。
离正扬跟着看了一眼,二话没说的也去找吃的。
黄宇见众人遁走,扯着嗓子唤:“都走什么啊,喝一杯呀。”
话落,手中的杯子已经被人清脆的碰出响。
黄宇看清来人,收了所有面部表情,转而又赔笑:“南风,我还正找你呢。”揽上他的肩膀:“还是你够意思,肯跟我喝一杯。”
薄南风冷潮热讽:“你更够意思,对我老婆的衷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那么多女人都不够你打理,现在竟要一门心思的把我媳妇培养成国家的栋梁之才。”薄南风乐了下,轻描淡写的挑挑眉:“你说,你要真把我的女人培养大发了,不跟我过日子,去建设祖国了,我的损失谁赔呢?”
黄宇时常很怕薄南风是有道理的,按理说这个男人年轻,又长着一张艳光流转的全民偶像脸,该是没有多少杀伤力才是。可黄宇瞧着他那个冷飕飕的说话劲头,漫不经心的狠毒,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嫩,绝对是个行走江湖的高手,杀人于无形,他真是怕得很。
哭丧着脸:“南风,你不信我?”
薄南风笑了笑,他信,但再怎么信得过,心里也是不爽快。
那天除了薄南风,几个人都有点儿喝大发了。
薄南风这个酒量不能喝,所以想喝多也难。醉死了肯定不好看,但若想好看,表示一下就得作罢,没了那个醉与非醉的过度期,就大多的时候都是清醒的。
黄宇酒后壮了胆,主动过来缠上他。
眼光迷离,跟他撞杯子,自己到底说的什么只怕自己都快搞不清了。
只是神色沉重,望着薄南风时的瞳色更重,他说:“南风,你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动。我们是什么交情,是这个世界上可以两肋插刀的交情,我要是动了你的人,那我黄宇还算是个人么?当年你为我和正扬出手,我就死心踏地的认下你这个朋友了。可是,不管我多怕你,我都得对女王好。没人能制止我崇拜她,对她她,对她惟命是从。这是我黄宇的有情有义。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么?不是身上破了口子,流了血就叫疼。看不见的伤口,那才叫真疼。”
他敲着自己的心口,震荡得声音都嗡嗡的响:“心里头破了口子,溃烂生疮,长年累月,你还小,或许不懂,那个感觉才真他妈的疼。我陷在一种痛苦里很多年,久到以为自己都觉得无望,有些东西像梦魇像泥坛,陷下去了,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这些年你觉得我走马观花快活么?我很痛苦,拥有再多的女人也是恨也是空。我自认自己不是个愚人,但有一个迷局走了太多年我却走不出。是女王!”
他盯着薄南风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是女王在我需要的时候拉了我一把,那么多人都没有,女王轻轻松松的搭了一把手,我就出来了。你知道她跟我说那句‘不怕,都过去了’的时候,我什么感受么?真的是不怕了,从没有那么安生过。就在那最黑暗的一点上,女王伸出手告诉我都过去了,其实只是一团有毒的瘴气,不是真的,驱散了根本就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南风,如果说我黄宇以后还能有爱情,还能和一个女人幸福的过一辈子,那些都是女王给我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重生,我的幸福都是她给的,没人知道指一条路对我的意义是什么。有时候一个人转一辈子都有可能陷在一个局里,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哪一时一个人或许只要轻轻一指,便能瞬息通透了然,我就是那样。”
黄宇这一番话几个人听得清清的。
离正扬眸光如闪,静静的抿杯中的酒。
黄宇几乎已经站立不稳,真是喝高了,否则有些话他一辈子不会对外人讲。说完话,只觉得口干,一昂首又灌下去一杯。
薄南风拿肩膀撑着他,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适宜。
只说:“醉了,去休息一会儿。”接着叫来黄府的下人,让他将黄宇掺回房间去。
黄宇将人拔开,怏怏的念:“我能走,都别扶我。”转首复看了薄南风一眼:“南风,我是个看重恩情的人,所以,你不能把我从女王的身边拉走。如果她不好,我就一定会站出来保护她。”有些人,不说是再生父母,却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没有那么一个人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你指点迷津,只怕一辈子都不能快乐的过。
薄南风坚硬的拳头撞到他的肩膀上,蹙了蹙眉:“你是真他妈的要命,非盯上我老婆了。去睡吧,醒了把金鱼给她送过去。”
黄宇傻乐,这才转身往大宅里走。
下人跑过去想要掺扶,被他拔到一边,坚持说他能走。
一直歪歪扭扭的上了楼,下面一团和乐,有优雅的丝竹声声。楼上的私人领域反倒异常安静,主人和下人都在下面忙活,客人更加不会私自闯入。
黄宇扶着墙面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下一秒胳膊被人掺上,只听那人说:“你喝多了,我扶你。”
黄宇怔了下,不用转头去看,当那双纤细的手扶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年华似锦,曾有一双人执手而握,以至于很多年黄宇都记得那一双手粘上身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事隔多年,就要忘记了,这细软便再度缠上身。残余的梦魇都要彻底醒来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毫不犹豫的抽出胳膊,仍旧没看她:“我没醉,可以自己走。”
如果你曾放开了我的手,不管我的死活。那么,我活着不幸的时候你最好装死。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爱情,那么,我不要了。
通通都还给你!
黄宇终于肯面对她,看她已经泪流满面,不理会,玩世不恭的笑起来:“闵倩,你多优雅,多漂亮,多楚楚动人。可是,我不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