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爱只着痛心疾首:“两个车都追尾了,据说撞得很严重,于群还在公安机关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些问题纪梦溪更熟练,直接问:“有人受伤?”
宋林爱看了他一眼,不太愿意作答。
江南眼神示意她别不知好歹,若真弄到法庭上,说不准这个人就能帮到忙。
“爱爱,这是纪法官,你就和他说说吧。”
宋林爱翻起白眼,才说:“人没受伤,但那两辆车损毁得厉害。”据说还是高级车,宋林爱怀疑把于群卖了是否赔得起,日子眼见越过越无望。
纪梦溪沉吟。
江南侧首:“应该到不了负刑事责任的层面吧?”
纪梦溪到底说到宋林爱的痛触上。
“这得看那两辆是什么车,如果损害数额巨大,也能转到刑事责任的层面。”
宋林爱当即绝望了。
孙青推推她:“那两辆什么车?”
俱体什么牌子宋林爱也不知道,当时一听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气得死去活来了,连于群都懒得管了,哪还会顾及那两辆车什么牌子。
“不知道,但听说都是好车。”
纪梦溪想了一下:“不用担心,基层法院的人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我回去帮你们问问什么情况,托个朋友能通容一下。”
宋林爱还没反应过来,江南已经开口道谢。
“学长,那这事就麻烦你了。”他能出面最好,中院和基层法院打断骨头连着筋,纪梦溪能出面比她找人面子还大,若能将事平了,花点儿钱也是好的。否则于群的档案关系里留下案底,对他以后的人生都有影响。
江南这样一说,宋林爱也跟着妥协了。只能这么办,于宋两家没有从政的,想找个人都困难。
纪梦溪这回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了江南一眼,话语说得十分妥贴:“你不是有官司要忙,你朋友这件事我找人去办,就等结果吧。”
不用说,肯定是令人满意的结果。现在整个社会都在被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笼罩着,有时脑袋削出尖的剜门盗洞,也不如别人的一句话管用。
宋林爱比谁都认可这样的潜规则,以前也曾向往过这样的权势,可她没那个命,只叹无人来怜惜。
今天的宋林爱有些消沉,自打上车就默默的注定着窗外不说话。
孙青正在跟江南热议她很没节操的这件事,没注意到宋林爱的异样。
“江南,那个纪梦溪你还理会他干什么呀?还学长呢,当初抛弃你的人不是他啊?”
江南不这样觉得,越是急切的想跟一个人拉开距离,越发说明这个人在你心里根深蒂固。过去她很难堪,时至今日才不想让人觉得她仍是余情未了的那一个而更加不堪。偏首笑了一下:“要不然还怎么样?跟他怒剑拔张么?岂不是更掉价。而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想除了这样,哪一种情绪都不合适。再说这次我主要为爱爱,总不能因为我的那点儿骨气让于群吃上官司吧。”
还讲什么骨气呢?早在她哭着说没他不可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骨气都没有了。她也不想矫情!
孙青和宋林爱家的孩子差三个月,都是半大不小的时候。当晚碰头的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没说上两句,宋母给宋林爱打电话,说小九哭得厉害,怎么哄也不睡,宋林爱不得匆匆忙忙的回去了。本来就没孙青什么事,也跟宋林爱一起退场了。
江南第二天去法院申请调取酒店前后几天的监控录像,没想到纪梦溪办事效率这么快,已经和相关人员打过招呼,江南没费什么力气,当即申请通过。
出来后给纪梦溪打电话,他一句话的事却省去她一些麻烦,说句谢谢是应该的。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
什么是应该,什么才是不应该呢?几年前,江南觉得纪梦溪喜欢她,疼爱她,不许惹她生气是应该的,离开她不要她便不应该。时间走了,她的心一天天强大起来,女人也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从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早已过了公主病的年纪,连男女间的这些小滋都要不得了。
江南微不可寻的笑起来:“学长,你可别这么说。不打扰你了,忙吧,我去酒店看看。”
纪梦溪十几分钟后要开庭,俱体要开到几点也说不准,又不是很放心江南一个人去。嘱咐几句:“要看细致了,如果案发现场有第三人,那么一定就是从门进去的,提前埋伏太多天也不可能,被薄南风发现的风险太大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么,案发前一晚薄南风没有回酒店,就把那两天的录像好好看一遍,着重看看进出的人员有什么古怪。还有,再去酒店房间看一次,里面是否有可能藏匿一个成年人的地方。等我这边的事结束了,再过去看一次。”
他交代的这几句都很有必要,江南记在心里,直接过去了。
前后几天的监控都调了出来,江南反复看过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每天定时的客房打扫,问过了,都是本酒店的工作人员,其中并没有不妥。
为此江南还刻意叫来客房打扫的人问过。工作人员称他们楼层清洁分布很明确,每天都是按时打扫,案发那几天一切照常,其间没有不相关的人进入,因为是酒店里的高级客房,这一点在管理上有更为严格的规定。
江南长时间从事这一行业早有了一定的敏锐性,在酒店员工的言辞和表情中没有看出问题。
仔细记录笔录之后,在经理的带领下她又去案发现场看了一下,案情发生的时间有点儿久了,又已经结案。因为发生那样的事,客房虽然一直空着,没有客人入住,但格局重新整改过,连之前的装饰风格据说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从外围表象来看,想发现什么简直天方夜谭。
从客房出来,江南一阵泄气。是她太天真了,既然是嫁祸于人,又岂能随随便便任人轻易瞧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