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明非要约她见面谈谈,她觉得没有回转的余地,但男人语声里都是恳求,她这人心软,跟宋林爱分道扬镳就过去了。
阮天明没想到江南这么年轻,之前在电话里听着,就觉得年纪不大,连想了一下成就猜想也就三十几岁,这样一看,竟还不到。
绅士的替她拉开座椅,作自我介绍。
“江律师你好,我是阮天明,这样把你叫来,实在冒失,很抱歉。”
江南伸手回握,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大气,不会让人生厌,倒也觉得没什么了。回以微笑道:“你好,江南。”
阮天明开门见山:“我很相信江律师的职业道德,所以诚心实意的想请江律师为我的朋友辩护,他是被冤枉的,还很年轻,大好的人生不能毁在这个上面。”
强奸杀人这种事的确够晦气,一旦被误判,脱不了身,无疑是往身上泼脏水,大好的人生也就毁了。她很同情他的朋友,但好律师遍地皆是,她不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坦言道:“我真的不认为自己就有能力帮到你的朋友,我不擅长这一类案件。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介绍所里的其他律师给你认识。只会比我做得更好,不会比我差。”
阮天明没有松懈,一如既往的坚持。
“我可不这样认为,也不需要所里其他的律师,就请江律师帮帮我,也帮帮我的朋友。”
江南好奇起来:“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阮天明直言:“说实话,以前我并不知道江律师,也是出了这回事之后,听我朋友说的,他说江律师口碑不错,让我请你来为他辩护。”
“哦?那是你朋友知道我?”
阮天明笑了下:“至于我那位朋友是怎么知道江律师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说你该有那个能力帮他。否则他也不会交代我去你们事务所里请你了。”
江南推脱的话说了不少,但对方坚持已见,一副非说动她不可的样子。
就问他:“案情现在到了哪一步?”
阮天明见有望,眼中滑闪过一道欣喜明亮的光,不知他怎就那么相信他那位朋友的判断力。
“已经被检察院审查起诉,而我的朋友早已经被逮捕。”
江南在心里数算打点时间,还没被起诉到人民法院,时间还很充裕。她没松口应承下来,这个回去还得想一想。毕竟强奸这样的案子一旦被认定翻版的余地不大,检察院既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就说明证据确凿,男女之间那种做过的很难说成没做过。而且被害者死了,是自愿还是强迫简直死无对证。
阮天明也说了会等她的回复,一直将人送到停车场,临上车了还一心期盼:“希望江律师能给我肯定的答复,我等你电话。”
其实在江南来回思及案情的时候,就有接下来的打算了。毕竟刑事案件没哪一个好打的,但这事必要让自己痛定思痛一番,才能接得心服口服。
晚上宋林爱打来电话,问她:“谈得怎么样?”
那时候江南已经开始翻看以往相似的案例了,啃着面包片,含糊不清说:“还能怎么样,接下来,现在律师的这碗饭不好吃,不接案接到手软怎么活。”
啧啧,她将自己说得还真是惨。律师虽然是个惨绝人寰的职业,收入还行,但前提是得有案子接,而且现在有最低额度,不达标的次数一到,就得收拾东西走人。宋林爱知道她做得很辛苦,有些心疼道:“也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实在不行咱还能找个人嫁了呢。回家相夫教子,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可高枕无忧。”
“你想得太美了,那也得看找个什么样的,万一嫁个没车没房没票子的,估计过得比现在还惨。”觉察到宋林爱说话小声小气的,笑了:“咱家小九睡了?”
“刚哄睡,这孩子学坏了,睡得越来越晚。”
江南抱着血淋淋的‘人间惨案’抱怨:“你多好,晚上揽着美人睡,我太命苦了,整晚抱着这些案例直面生活的黑暗面,忒惨!”
宋林爱被她逗笑:“你得了,我是没本事,才只能抱孩子,你当我愿意啊。”
这一声有点儿高亢,小九同学被吵醒,隔着听筒都听到了哭声。江南唏嘘,赶紧挂了电话。
她不打无准备之仗,毕竟时间有限,耽搁一天就少一天。既然已经决定接下这个案子,所以一早就给了阮天明回复,说她愿为他朋友打这场官司。
其实一切只才开始,但电话里阮天明的口吻倒有点儿旗开得胜的感觉。意识到自己太过惊怪,马上解释说:“不好意思,想到我朋友有救了很激动。”
江南无奈:“说有救还有点儿言之过早,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阮天明很笃定:“我朋友该不会看错人,那家伙很神。”
江南一直以为是个阅历多么丰富的人,看阮天明三十几岁,猜想他那个朋友年纪也该相当,听他所说的那个神法,或许还会更大一些。
准备好一切会见当事人的手续后,去到看守所时狠狠的惊了一下,太年轻了,比她还要年小,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长着一张全民偶像脸。短发笔直,挑染成隐隐的红色,不在阳光下并不明显,看着同黑色无异,只在阳光照过来一点的时候,才觉得绚丽非凡,明明一个男人,却披星带月,倾国倾城的。由其见到她的时候,还能对她礼貌性的一笑,笑起来眼角弯弯的,更是眼光灿烂。
让江南很难跟那些猥琐的强奸犯联想在一起,这样的男人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打量一番后走过去,跟他作介绍。
“我是你的辩护律师,江南。”来之前她已经了解了一些相关案情,知道他叫薄南风,可是独独露下看他的年纪。
薄南风抬起头对她笑,因为仍是坐着的,睫毛的阴影投在眼窝下,笑意里微微地动。
“我知道你。”
江南本来就很奇怪,狐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
一般的人在这个时候即便不焦燥,也很难打得起精神,但这个薄南风却不,从她一进来就感觉他那不是消沉,反倒懒洋洋的。看到人还能笑出来,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我记性好,见过一次的人就忘不掉。有一天你在酒吧里喝多了。”他抿着嘴角笑了下:“不过说实在的,你酒品真不怎么样,那天你又唱又跳的,想不注意都难。做律师的事也是你自己说的,你还骂检察院那帮人是龟孙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