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骑团员身形迅速,化作一道道虚影冲向人群。
华越,坤图,和第三个黑袍人几乎同时撤向不同三个方向,坤图大喊道:“绿旗人少,顾不了全部,轻骑马快,回去报信,步甲快撤,我们不是他们对手。”
残鸢哪里能放任他们离开,仰天尖啸一声,圣灵域的战士只觉得头疼欲裂,夜骑团的人几乎没受什么影响,径直杀了过来。
更让情况恶化的是,轻骑兵的战马双眼赤红,不听骑手们招呼,竟然冲向了夜骑团的方向,夜骑团员神出鬼没,身形如鬼魅,薄刃刀配合着他们的速度,刀刃一卷,一翻,三四个骑兵就已人首分离。
顷刻间,圣灵域的骑兵伤亡过半,全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步甲兵的速度哪里能跟夜骑团的人相比,死伤更为严重,坤图因为下令,动作稍慢,被三个夜骑团员围了个严严实实。
华越不知去向,第三个黑袍人坐骑并非普通战马,而是血统纯正的雪原神驹,来去如风,没有收到残鸢尖啸的影响,早已突出重围。
本已经是黑红色的土地上因为又洒了一层鲜血显得更加惨烈,不足十分钟,圣灵域骑兵,步甲兵死伤殆尽,到处是无头的尸首,鲜血让白袍近乎变成了血袍。
夜骑团员在尸体的衣甲上擦净刀上的血迹,纷纷脱下染血的白袍,袍下是一身洁净如翡翠的碧甲,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残鸢看着唯一的战俘坤图,残忍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道:“我们玩个游戏,你可以在这里的夜骑团员里任选一人,一对一公平比武,你赢了可以离开,你输了,死。”
围住坤图的三个夜骑团员缓缓退开,架在坤图脖颈上的薄刃刀也是收了回来,就在这时,坤图动了。
他的手早已扣在腰剑之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的手中白光一闪,一柄绸带般的软剑软绵绵地缠上了他身边的一个白袍人的脖颈。
坤图的软剑看似柔软无比,实则取材自千年寒铁,千锤百炼之下,拉成极薄的剑刃,吹毛立断,白袍人没有防备,脖颈一套,坤图顺势一拉,白袍人还保持着向后退的姿势,然而他的脑袋早已高高飞向了天空,鲜血犹如喷泉一般。
残鸢目光阴鹫,却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快的剑!
就在坤图想要趁乱逃开时,两支羽箭射穿了他的膝盖,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旁边一个逃过一劫的白袍人一脚踹在了他的面门。
坤图飞出数米,满脸是血,含混不清地骂道:“一群畜生。”
另一个白袍人走过来,露出一嘴尖牙咬在了他的后颈上,年轻的卫冕队分队长坤图,渐渐没了动静。
残鸢的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看着坤图的尸体,当初他和绿旗大领主共同创建了夜骑团,本来因为入团条件苛刻,招募到的团兵仅有一百三十二人,可以说个个是宝贝,先是和猎狼部队交锋,大伤元气,这次还没进“不归林”就已经丢了一个,让他怎能不心痛。
华越以一种四肢着地的奇异方式飞快地远离这是非之地,同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等到这声音渐渐趋于沉寂时,华越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他知道,他们完了,他知道,坤图没了,他的目标并不是最近的圣灵域防卫站,而是那个恐怖程度已被无限放大的地方“不归林”。
要是让夜骑团的人舒舒服服地取走“东西”,那他就枉为卫冕队的人了。
华越的速度此时快得惊人,说是犹如雷霆闪电也并不为过,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速度大幅提升的同时,他的面孔也白得吓人。
阵阵嘶鸣声从灰黑色的林木中传来,腐烂的气息越发强烈,华越看着林中象征着怪物的白影,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群散发着翡翠绿,背着长刀的人在残鸢的带领下,也陆陆续续地走进了“不归林”。
华越并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残鸢和夜骑团,也像他们一样,从没来过“不归林”,换言之,他们也并不知道,“不归林”中的怪物,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不归林中充斥着浓浓的雾气,在这浓雾中能见度被无限降低,华越一进林中,立刻迷失了方向,或者说是根本无心再去辨别方向。
他轻轻抚摸着嶙峋的枝干,深深的爪痕竟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地亲近感,潜意识中,他本该属于这里,属于这片在外人看来无比恐怖,在他眼中却无比亲切的土地。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亲切感中的时候,一声惨叫突兀地响了起来,华越恍如大梦初醒,急忙弹出袖中剑,蹑手蹑脚地缓缓移向惨叫出现的方向。
在他的身后,浓雾中,两头可怖的怪物正趴在他刚刚踩过的土地上深深嗅闻着。
很难想象华越在看到尸体是是怎样的表情,他本以为只有一两个夜骑成员因大意遇害,但当看到地上五具死状诡异的新鲜尸体时,他内心的恐惧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五具尸体都是身披翡翠甲,肩背薄刃刀的夜骑团员,有的人手里还抓着刀,但刀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夜骑团的薄刃刀制作工艺极为复杂,其难度绝不亚于坤图的腰剑,一般战士阵亡后,薄刃刀都会被回收,但这次他们竟然连收刀的时间都没有,夜骑团到底遭遇了什么!
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们身上的伤口,据峰会给卫冕的情报,翡翠甲坚固无比,珍贵程度和他们用于编黑袍的黑天蚕丝一样,刀剑难侵。
所以,除了有权装备黑铁武器的总队“冕”外,其他的卫冕分队人员解决夜骑团员的唯一办法就是像坤图那样,斩首。
想到坤图,华越心中又是一阵隐痛,突然间,对于夜骑团的死亡反而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华越随即摇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如果是他们占据优势,只怕他们的手段不会比夜骑团要好看多少,都是杀人,在战争之中,谁又比谁干净呢?
华越仔细检查者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翡翠甲多出碎裂,裂口呈锯齿状,参差不齐,不像是铁器割伤,更像是用牙咬碎的······
死者心脏都被掏走,全身没有一滴鲜血残留,呈现出了一种因极度脱水而干尸化的样子,他们的眼球突兀地放大着,表露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怖,他们生前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华越不敢耽搁,仍旧是蹑手蹑脚地向着林子深处行进,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林中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现在驱动着他前进的,不只是因为对任务的执念,还有对真相的渴望,为何这个地方让他如此熟悉,不舍。
就在这时,华越身后的林子中响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警觉地就地一个侧翻,在他原来站的地方,落下了一个巨大的尾巴。
白磷大蛇的身影显露而出,高昂着蛇头,直立起来近乎接近了半棵树的高度,锋利的倒钩状蛇牙在月色下闪着犀利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