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兮扶起暮翊,后者硬撑着身子将她拉至身后,直视当头者。
她眸色一惊,看向拉着自己的手,感受着来自那手的主人体内渐渐翻涌的武力,惊讶之意无言以叙。
不待脑子细思,身体已经行动。
只见她捏紧暮翊的手,一个箭步跨去他身前,与此同时,冰魂“嗖”地飞了出去,寒光一晃,再看时,当头者心口处已然插着一把薄薄的寒刃。
黑衣人惊讶,面面相聚,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领头的会死的这么简单。
寒光又是一晃,黑衣人的目光纷纷聚在那一击毙命的女子身上。
“上。”
方君夕护着暮翊在前,眸色寒冷如冰。
“你……”
“老实待在我身后,若敢插手,插的哪只,我剁哪只。”
大雨尽管倾盆而下,打得树叶啪啪作响,仍掩盖不住方君夕的那席话。
暮翊听得皱眉无语,看着身前仅到自己胸膛的背影,恍如再见那晚为护自己,出手斩断四人手臂时的场景,心中苦甜相交,格外不是滋味!
就在他走神片刻,泥地上已躺了三四个尸体。
刀光一闪,血花一溅,伴着雨水融入泥里。
方君夕刁钻而狠厉的攻击方法看得暮翊惊叹不已。
仅仅片刻时间,黑衣人已死大半,剩下的也伤的不轻,他们见此,不得不保命撤退,回去好报信。
“撤。”
暮翊双眼微眯,欲要追去,却被方君夕拦了下来,他不解地看向她,“一个不放,全部斩杀!”
话音未落,空气轻动,方君夕神色一禀,冰魂抵去暮翊脖颈,“谁敢动!”
暗中人身形一顿,不知去否。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暮翊沉下脸问道,声音较之以往,低沉冰寒。
“你查过我,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方君夕收回冰魂,“他们想查便查,得到的无非是白纸一张,与你相比,可知轻重?”
“方君夕!”暮翊低吼,捏住方君夕双肩,阴寒的眸光下,是心痛,“是,他们会什么都查不到,可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动你,你知道吗!”
方君夕一怔,接着眉头一皱,“我的安危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暮翊皱眉问道,见她欲要回答之际,伸手快速一捞,薄唇准准地袭上那抹粉嫩柔软的樱唇。
方君夕身子一顿,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觉唇上一阵疼痛,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的同时,始作俑者松了口,笑容欠揍。
“别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救了你,所以,你的命从那时起就是我的!”
方君夕檫去唇上的鲜血,看了一眼,面色微寒,“我也救过你。”
“所以我的命亦是你的,你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到了地府也要缠着你。”
“……”这是什么人总结出来的什么理论?
“我们先找地方躲躲雨,他们怕是要等着天亮才会来寻人。”
暮翊说罢,伸手牵着方君夕,一股浓厚的内力散开,瓢泼大雨似遇上透明罩般,再落不去她的身上。
她瞧着仍然淋着大雨的暮翊,心下惊疑,却没开口询问。
营地处,主帐中。
“报!”
“人可都回来了?”
“回陛下,翊王殿下还未回营。”
易皇表情淡定,看向陆将军陆齐。
陆齐拱手而道,“陛下,天色已黑,雨势未减,火把不易燃,末将认为等天亮后再派人去寻较为妥当。”
“嗯,明儿天一亮,你便带人进林中去寻。”
“末将遵命。”陆齐拱手退去一旁。
他的提议可是带着私怨的,就让那混世王爷在林中多呆一晚!
庆贵妃轻瞥了眼面色沉重的皇后,嘴角微勾。
殊不知皇后想的却是自己派去试探方君兮的人。不知情况如何。
林中。
暮翊与方君夕立在洞口前,闻着洞内飘出的骚臭味,有些犹豫。
毕竟这么大的洞口若是自然形成的还好,可若是野兽的老窝,那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先进去再说吧。”
暮翊说罢,不知从哪出现的一个黑影落在他们前面,当先进了洞中。
方君夕了然,他应该便是一直在暗中守着的那个人。
洞内漆黑一片,那股骚臭味更是冲得辣眼,方君夕皱眉,听着阵阵呼噜声,握紧了手中的冰魂。
这洞里果然有东西!
她刚想到此,一阵‘嗷’叫声伴着恶劣的口臭扑面而来。
她还未来得及捂鼻,鼻子便被暮翊给捂住了,对此不由一怔,看着身旁将自己护在怀中的他,心中一股不知叫什么的感觉腾地冒了出来。
“火。”
暮翊话音未落,那人吹燃火折子,昏黄的火光唰地亮起。
他们这才瞧清了待在洞里的东西。
那是一头受伤的成年老虎,正以捕猎警惕状态看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噜噜’的声音。
暮翊看着老虎腹部那根箭,剑眉一挑。
“咱们这是捡着便宜了?”
“怎么?”方君夕问道。
“只有他的箭是父皇下令,吩咐工部专造的。”
“他?箭术很好?”
“暮华,百步穿杨。”
方君夕微挑秀眉,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用剑才能摆平,那让我来。”
那人一顿,暮翊侧目。
“又想逞能?”
方君夕摇摇头,“皮留下,肉待会儿吃了。”
“你这是让我回去邀功?”
方君夕又是摇头,“气死人,不偿命。”
“……”暮翊怔楞片刻,回想起出发前,暮华那一席嘲笑自己的话语,仰头大笑,“你这女人,可真是……哈哈哈!”真是黑心!
“影,动腿。”
影收回剑,盯着老虎,老虎似感到影释放的浓烈杀气,一声嗷叫,用尽力气扑了过来。
他瞅准时机一脚踢去,老虎砰地撞去一旁,哀叫一声没了气息。
须臾,他点燃火堆后,便去了老虎尸体旁,开始剥虎皮。
方君夕坐在火堆旁,看向衣袍尽湿的暮翊,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你混世无赖,嚣张跋扈,花拳绣腿都是装的?”
“大仇未报,只能如此苟且而活。”暮翊拾起木棍刨了刨火堆。
“何仇?”
“弑母之仇。”
方君夕虽未看见暮翊说这话的表情如何,但他散发出的恨意她是能清晰地感受到。
可既然是弑母之仇,那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