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一直在催促赵青青和陆城的婚事,陆城也着急,看着父亲每次透析后虚弱的吃不下睡不着,陆城心如刀绞。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陆城还是决定在那之前让赵青青再做一次检查,确保和父亲能够完全匹配。
拿到检查结果的陆城半喜半忧。喜的是父亲有救了,可是初七却离自己越来越远。陆城在酒吧里,晃着酒杯出神。
“老大,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钟海看着陆城一脸担忧,他了解陆城,面上越是平静,情况越是不妙。
陆城喝了口酒,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里的无奈是钟海从没有见过的。
“初七,她怎么样?”蒋州话一出口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两嘴巴子,一旁的钟海也对着他直瞪眼。
陆城听到初七的名字微微一怔,转而自嘲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钟海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看见好兄弟这样,自己却无能为力。靠,这叫什么事儿!一仰头喝光被子里的酒。
“什么时候办?”赵栋还算冷静,看着陆城问。哥几个里面,出来陆城,就属他沉稳。
“明天。我爸的身体拖不得。”陆城回答,语气平静无波。
“有事说话。”赵栋拍了拍陆城的肩膀。
陆城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谁都帮不了他。
陆城把结婚协议书放到赵青青面前,“看看吧,看完签上名字。”表情像是签离婚协议。
赵青青看着结婚协议书两眼放光,内心激动万分,哪还有心思细看里面的条款,她想,无非就是财产之类的协议,她又不缺钱。象征性翻了下,提起笔签上赵青青三个字,满眼欣喜的看着陆城。
“伯父,哦不,爸爸还在生病,婚礼暂时延后吧,等爸爸身体好了再办怎么样?”她尽力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只是话一出口,陆城就忍不住想皱眉头。
“那,我们以后住在哪里?”赵青青见陆城不说话,忍不住问。
“中央豪庭有套房子,暂时定在那吧,我会找人重新装修,弄好了通知你。”陆城说完便带着协议书离开。
虽然不能马上搬过去和陆城一起住,但显然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陆太太了,忙不迭的给赵志刚打电话。
陆城开车直奔医院,见面主治的张医生,商定好手术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大量的工作和来医院看父亲,陆城几乎没休息的时间,因为松懈下来就忍不住想初七,想那曾经离自己如此近的幸福。他曾几次的拿起手机,翻出初七的号码,看了半晌只能默默放下,正如电话那头的初七。
陆城逼迫自己把有关初七的记忆全部隐藏在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照片上熟悉的笑容,把回忆放出来一点一点啃噬自己。笑容越来越少,眼神越来越冰,陆城爱上了这种被思念凌迟的快感,某些深夜,邪肆的笑容开始在他眸中浮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极端的黑暗正一点点吞噬着他。
手术的前一天,陆城到很晚才离开医院,看着父亲安详的睡颜,想象着他以后再也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陆城开始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深沉的夜,阴沉的让人窒息,不难想象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南方的天气向来如此,台风说来就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狂风骤雨。
陆城坐在落地窗前,看黑夜中不时闪现的银光,照出远山的轮廓,滴答的雨点打在玻璃上,让他内心隐隐不安。
“陆城,我以后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初七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他猛地睁开眼,头隐隐作痛,忍不住按住太阳穴。
嗡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陆城心下一跳。抬手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十分。这个时间,谁会给他打电话?
他起身拿起不依不饶跳动的手机,来电显示张医生,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喂,我是陆城。”陆城把手机放到耳边,紧接着拿了钥匙大步往外走。
“喂,赵栋,我爸爸不见了。”陆城便发动车子便给赵栋打了个电话,然后直奔医院。
凌晨一点多,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赵栋放下电话,从嬉笑的人群中脱身而出,拍了下一旁的蒋州,“州子,去医院,陆伯父失踪了。给海子打个电话。”
蒋州闻言一惊,也不多问,给钟海去了个电话,三人两路赶紧往医院赶。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医院门前,见面二话没说就往医院里冲,刚到医院门前就遇见迎面走来的陆城。
“老大,怎么回事儿?”钟海赶紧上前问。
“医生查房的时候发现我爸不见了,手机打不通。看监控录像是出医院了。”陆城眉头紧锁,外面此刻已经是倾盆大雨,他一个人能去哪?
“报警了吗?”赵栋问。
“嗯,海子你跟我一起,赵栋蒋州一起,以医院为圆心.....”
嗡嗡嗡.....
陆城话没说完,掏出震个不停地手机。
“喂,是陆城先生吗?我们是刑警大队的.....”
陆城面上一凝,伸手制止作势走寻找的赵栋和蒋州。
“我爸找到了,在联海路大桥。”陆城放下手机,面如死灰。
“上车!“赵栋首先反应,立刻发动车子,一行四人直奔联海大桥。
离得老远,就看见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雨雾中闪,车子一停,陆城就冲了出去。
“我是他儿子!”陆城推开面前的警察,直奔那明黄色袋子,没错,此时陆长生正躺在明黄色的袋子里,身上的温度就如同这四散的雨水,没有丝毫温度。
陆城看着父亲露在在外面的额头,一道伤疤顺着前额,经过眉骨,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鬓角。
“抢救啊,你们为什么不抢救?!”陆城抱着父亲,愤怒而绝望地看着站在旁边医务人员。
“很抱歉,救护车到的时候,死者.....“
医生还没有说完,钟海上去就把他推开,一旁的警察见状赶紧为了过来。
赵栋一把拉住钟海,赶紧上前安抚警察和医务人员。
“老大,叔叔已经走了,别让他在这淋着了。”蒋州跪在一旁,声音也忍不住哽咽,一旁的钟海别过头去。
赵栋过来,慢慢移开陆城的手,把陆父的遗体摆好,拉上拉链,示意一旁的救护人员过来。
看着父亲的遗体被抬上救护车,陆城忍不住哭出声,他的父亲,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哭声渐渐变为嘶吼,被大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