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暮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柯科最享受这种气氛————怪异氛围逐渐散去，却又未彻底消散的感觉。他走出地铁站，穿过一个老旧小区前往学校。
这是一个非常老的小区，从那楼梯扶手剥落的油漆、角落的灰尘以及充满里城口音的老人就看得出来。小区里有很多猫。柯科经常会遇到一些流浪猫，偶尔也会停下来投喂这些小动物。
“喵呜。”
“啊，你好。”柯科冲一只蹲在灌木丛中的花猫打招呼道。他显然不确定猫可以理解自己————但是，他觉得对这种生物保持一定的尊重，总是没错的。
“哼。”
？！
柯科急转身，一个身穿白色帽衫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他的肩膀和柯科的肩膀碰到了一起————所谓“擦肩而过”。然而，尽管是这么近距离的解除，柯科却没有看清楚他的正脸。刚才那声“哼”应该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听声音判断，这应该是一个男人。哦不对，男生。柯科注意到了，尽管他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帽衫，但是他的下身穿的是灰红黑三色的日暮中学校服裤子。奇怪，他难道不是和自己一样，抄这条近路上学的吗？为什么要往反方向走呢？
柯科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微笑。呵，有意思的人。
突然，一道如箭矢一样的白色从草丛里弹射而出，直接钻进了那个男孩的衣服里。那道白色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柯科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咪呜~~~”
“你也看到了吧，咪咪。”柯科转头对那只花猫说道，花猫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之后悠哉悠哉的溜达走了。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看着花猫悠闲的远去的身影，柯科叹息道。
丁铃铃铃————
上课铃响起，柯科此时已经坐到了教室里。不知道图文有没有帮自己查关于“暗河爷爷”的资料。下课再去问吧，图文就在隔壁班。
他现在的头脑飞速的旋转，白帽衫青年、花猫、暗河爷爷、日暮城、黑河、自己穿着弹跳靴在钢筋水泥之中蹦来蹦去……这所有毫无逻辑的事物，在他的头脑中形成了一幅幅极具艺术性的画面。
“好了，下课。”
学生们三三两两聚成一群。柯科没有去和同班的好哥们儿聊天，而是直接从后门出去，顺着拐角处的楼梯一路来到天台。门是锁着的，这里只有中午才开放。当然，锁了也无所谓，一半中午去天台转悠的多半是男女朋友，如此浪漫的事一般是与柯科没有关系的。
“啊，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待着。”
“呦呵，换墨镜了？”
图文顺着楼梯走了上来，手里是一打A4纸。
“资料。”
“啊，非常感谢。”
柯科右手接过A4纸，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图文。瓶子是那种装硝酸的棕色广口瓶，里面装了一些铁钉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图文皱眉道。
“七颗棺材钉。”柯科悠然道，“好东西，我好不容易弄到的。送你了，算是交换资料。”
“哦，那谢谢了。”图文接过瓶子，放在手心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摘下墨镜，靠近了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钉子。
“怎么，有毛病？”
“没毛病，这是真东西。”图文说道，“不过这才令我怀疑————你他妈又去哪儿蹦跶了，连这玩意儿都能捡来？”
“%！……#@%！（）&%！）”
“操，你丫胆儿真他妈大。”图文戴上墨镜道。
叮铃铃铃铃铃……
上课铃又响了。和图文说完再见，匆匆上了趟厕所，柯科又坐回了教室里。看看课表，啊，不是什么重要的课。把A4资料压在书下，慢慢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非常详尽的资料。在一些地方，图文还亲自用签字笔做了批注。图文的字比自己强太多了，毕竟是练过颜体的人，楷书写的有模有样，和自己的“蛛蛛爬”体全然不同。
资料上面写道：
暗河爷爷
真名：不详
目击地：比较普遍的说法是出现在黑河一带。都是在靠近河岸的水域。数次目击大同小异。有时看到他在水里翻找东西，有时看到他带着一个小孩儿。
（图文批注：目前最“近”的一次观测就是你的那次，因为你的视角比较独特，别人都是站在岸上看见的，而你是从河水中央看到的。）
但是为什么叫“暗河”爷爷，而不是“黑河”爷爷呢？这就涉及一个关于日暮城的古老传说了。据说，除了表面从日暮城流经的黑河，日暮城还存在一条常人看不见的“暗河”。而据老人说，黑河与暗河是相通的。每到午夜十二点，就是暗河与黑河开始“交汇”的时候。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趁着这个时候来往于暗河与黑河。而几乎所有的关于“暗河爷爷”的目击都发生在午夜十二点。
疑点：目前关于暗河爷爷最神秘的一点，就是他是如何像灵体一样“站”在水面上的。
（图文批注：这个你应该是行家，我猜这个老爷爷也许有和你一样的爱好，你当时真应该和他好好进行一下深入的交流。）
……#！@*&……#O!*
资料很长。柯科看着看着，逐渐陷入了沉思。暗河的传说他是听说过，具体而言，那不是一“条”河，而是一片庞大的地下水系。与暗河爷爷的传说相比，黑河更著名的传说“臭水沟蠕虫”，就和这可能存在的地下水网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