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夕颜回到屋子里时,躺在床上的玉怜已经睁开了双眼。
“皇嫂,我是不是已经时日无多了?”床上的玉怜已经十分的虚弱,嘶哑着嗓子问她,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本能的摇了摇头。
“皇嫂,你知道吗?我每次发病都不想让挚看到,我好想能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就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老天都不愿意满足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个呢?”泪珠划过她苍白的面孔,是啊,为什么老天连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都不肯给她呢?既然让他们遇到了彼此,为什么却又要硬生生的将两人给拉开。
顾夕颜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她,只有在她身旁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旁的翠柳递上刚刚熬好的粥,王妃刚刚发病时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醒了得吃些东西好好的补充一下。顾夕颜从翠柳手里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吹凉了喂给她。顾夕颜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所以在看到玉怜痛苦的样子时,她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再加上醒来又哭了一场,玉怜吃完粥就又沉沉的睡去。
宇文挚是在黄昏的时候才和宇文澈一起又过来的,他们来的时候还顺便叫了马车停在她的宫殿外,玉怜不利行走,所以只能将宫门口的马车叫到了内宫之中。宇文挚用一个大的披肩斗篷将玉怜裹住,从被窝里抱了了出来,虽然毒性已过,可她的身体仍是冰冷的。
“多谢皇嫂,我们告辞了。”宇文挚在走到顾夕颜的跟前时对她说道,而她没想到宇文挚会突然对她说这个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机械的点了点头。看着宇文挚离去的背影,顾夕颜心想,其实今天若不是她冲动,或许宇文挚不会那么痛苦,只会以为她是病情缠绵而已,如今,只怕宇文挚的心里已经自责到不行,却还要强装。
“宇文澈,你早就知道她是中毒,却一直瞒着宇文挚,只是不想他太过自责吧!可如今,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却道出了实情,你心里恐怕很恨我吧!”顾夕颜望着宇文挚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有些时候的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吧,现在我只希望挚不要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宇文澈的语气却出奇的平静。“朕饿了,皇后准备些膳食吧。”宇文澈说完便走进了身后的宫殿里,其实他一直都想要告诉宇文挚真相,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如今被顾夕颜说了出来,他其实也觉得轻松了一点,而今后的一切,只能看宇文挚的个人造化了。
顾夕颜心里清楚,宇文澈是绝不会对她说安慰的话的,所以他说的是真的,而宇文挚也一定能够迈过这个坎,因为他是宇文澈的弟弟,他应该足够坚强。这样一想,顾夕颜觉得心里才轻松了一点,只是玉怜,她难道只能是那样的结局吗?
吃饭时,两人依旧是不发一言,只是现在的气氛似乎比往常要好一些了,不知不觉的,两人似乎都在向对方靠近,只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吃完晚饭,宇文澈说还有些事儿得处理,就离开了,顾夕颜送他出门时天色已黑,看到这满天的星空,她突然觉得人的一生真的太过渺小,渺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命说丢就丢了。
没过多久,顾夕颜就听到别人说文王和王妃出门云游了,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过着他们的二人世界吧,远离这尘世的纷扰。顾夕颜在皇宫的生活依然平淡无味,只是宇文澈现在偶尔会过来坐一下,吃一次饭,却从没再留宿过。每次他来,两人依然是说着寥寥可数的话,一旁的翠柳倒是着急到不行,皇上虽然最近来的比以往勤一些,可每次都没有留宿,上次萧婕妤的事儿虽然是假的,可她们家娘娘好像还是没有危机感一样,根本也不会主动去挽留皇上一下。如果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萧婕妤,而且难保第二次别人的肚子不是真的。
偏偏每次翠柳在顾夕颜面前说这些的时候,顾夕颜都装作听不到一般,只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儿,而有些时候还会被紫烟给拉走,真的快要急死她了。顾夕颜知道翠柳是为她好,可要她去求着一个男人的宠爱,她真的做不到,况且宇文澈的心里应该也早已有了别人,上次的霓裳不就是吗?
霓裳最近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好过,宇文澈来看她的时间越来越少,繁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更怕的是宇文澈对顾夕颜动了真心,这样一来,自己的未来就没有了,所以她最近正筹谋着如何能够尽快入宫,可宇文澈这段时日偏偏根本就不过来看她,任凭她有什么本事都没有发挥的对象。
“裳儿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入迷?”宇文澈突然从背后拥她入怀,将正发呆的霓裳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是宇文澈,于是立马转身将他牢牢的抱住。
“澈好久都没来看过裳儿了,裳儿好害怕澈会忘了我。”怀里的佳人哭哭啼啼,宇文澈最近的确忙过了头,而且心里也确实疲惫了,可怀里的人儿偏偏哭哭啼啼的弄的他心烦,却又不能发火。此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顾夕颜的面容,每次当自己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在她那儿总能平复一些,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霓裳这儿让他反而不能放松。所以渐渐的,他到霓裳这儿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反而去顾夕颜那儿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宇文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总之,他的心里更为倾向于顾夕颜一些,总觉得在顾夕颜那儿,自己的内心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