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微微摇了摇头,对苏霈说:“没事,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你不要担心。”
苏霈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他但仍旧点了点头。
杜子腾呼出一口气,暗暗警告自己这些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不论杜爸爸做什么他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孙子的,更不会伤害自己家里人。
当两个人到了原来的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早就搬离了这里,咖啡厅已经变成了盲人书屋,苏霈有些吃惊的感叹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冷漠的城市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地方。
“我们进去看看吧,这里也可以猜一下进来的人是什么职业呀,”苏霈站在门口,用手撑着腰,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杜子腾看的微微一愣,但仍旧是口不对心的说:“这里都说了是盲人书屋,你还进去看什么呢,我们走了。”
苏霈看着杜子腾如此决绝的样子,更是坚持要去书屋看看,“我会盲语啊,你绝对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我不会的吗?”
杜子腾无奈了,只好跟着自己媳妇一起进了书屋,屋内的装潢很是不错,桌子都是靠窗靠墙的,桌布是绿色的暗纹白色的花案,每一张桌子上都会有茶水供用,桌子上的花朵也是别出心裁,在这家店里不仅有盲人还有正常人,可见这家店的主人很用心,照顾到了每一类,每一位客人的需要。
“杜先生,您今天又来了?”一个宁静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是的,是宁静,出了这个词之外,苏霈觉得自己已经词穷的再也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姑娘的声音了。
杜子腾微微的感觉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媳妇在这里,苏霈看了看杜子腾,又看了看从楼上下来的姑娘,她听见那个姑娘说:“杜先生是带了一位女人来这里吗?”
苏霈一愣,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姑娘,以她这么多年的法医经验,这位姑娘应该是一位盲人。
杜子腾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带了一个女人过来的,苏霈倒是一脸坦然,没有意外她才会才出自己的存在。
“一起来坐?”苏霈实在是站的有些累了,而且这个姑娘的敏锐之处确实让自己大为欣赏。
那个姑娘笑了,并不腼腆的向他们走来,她说:“杜太太,你好,我叫繁漪。”
苏霈一愣,随即笑了,“你是看过曹禺老师的《雷雨》吗?”
“是的,就是因为看过曹禺老师的《雷雨》才改的名字。”她也是一笑,“繁漪是里面最能触动我的人物。”
“是吗?果然是每个看待人物都有自己的特点。”苏霈有些吃惊,对于曹禺老师的《雷雨》,她曾经听过很多人说过但是她曾来都没有听过有人会喜欢繁漪这个人物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那场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繁漪是怎么知道我带了一个女人还是我的太太?”杜先生看着两个女人聊文学作品,自己可是一窍不通的呢,干脆岔开了话题。
“我听出来的,因为女人的脚步声想对较轻,而怀了孕的孕妇脚步声和平常人又不一样,能让杜先生带着来的孕妇除了杜太太应该就没有别人了。”繁漪嘴角微微向上翘,笑的很含蓄,极具耐心地给杜子腾讲解。
苏霈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闻了闻自己这一桌的茶,眉头不仅又挑了挑,心里去暗暗吃惊,这个女人竟然还懂中医。
两个人谈话之间,苏霈一直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两个聊天,却又让她觉得这个人懂的太多了,多的让人可怕,可越是这种人,越应该表现出来和平常人的一样,所以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苏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一会,小店员拿了一束玫瑰进来,苏霈看了看等在门口的那个人,食指和拇指处有茧子,看人的时候首先看的是脸,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身着打扮,最后撑着脑袋看着正让人把花还回去的时候,苏霈终于说话了,她说:“这个人是个医生,挺适合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还不考虑这些。”她认真地说,“他一进来的时候我就问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个医生。”
苏霈沉默,看了看杜先生,杜先生却一直把目光放在自己刚刚拿到的那一本盲人自学的书本,苏霈眉头有些皱却什么都没有说。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淌着,每一次有陌生人进来的时候,苏霈总是会三言两语的说出他的职业,繁漪也能准确的猜出他的性别和职业。苏霈是用眼睛去看,而繁漪却是用耳朵听和鼻子问从而判断出来的,苏霈觉得有些可惜了,这样的人不去警队真的是可惜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从来到这个书店之后,苏霈已经记不清自己猜出多少人的职业了,杜先生有些吃惊苏霈竟然每个人都能猜出来,苏霈只是苦笑,没有细说。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想要放松,他们不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秘密隐藏,自己的职业更是不会隐藏,有的人因为自己的职业而骄傲,有的人却因他而自卑,这些他们都会放在脸上,不难猜。如果每个人的心思也都想职业那样简单易猜,那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简单的很多。
苏霈看了看依旧和繁漪聊得火热的杜子腾,慢慢的打了一个哈欠,繁漪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对杜先生说:“杜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要关门了,而且杜太太也有些累了。”
杜子腾微微一愣,才看了看昏昏欲睡的苏霈,把自己的外套给苏霈披上,才和繁漪告辞。
繁漪静静的站在店门外听着杜子腾把苏霈仔细的放在副驾驶,然后又细心的给她系上安全带,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渐渐远去。繁漪紧紧圈住自己的手臂,一双看不见世间万物的眼睛让人看不见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