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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艺术镜像(2)

易智言:我觉得都很重要。桂纶镁、陈柏霖在《蓝色大门》之后演了多久骑单车的电影,所有人找他们就骑单车、演高中生。我们有时候自己开玩笑说,拍了一堆他们都记不得了,还在讲《蓝色大门》,好像这十多年来一直在吃老本。我们在做《蓝色大门》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过它会变成什么样,就跟每一个案子一样,做的时候喜欢这个故事,喜欢里面的人物,就会尽心去做,所以没有预期它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尤其我知道在大陆这边被很多八零后奉为经典,又是那个时代第一部所谓的少年青春电影,它之前没有,所以它会有它的位置。我自己是这样,我想陈柏霖、桂纶镁也是这样。

其实我觉得很荣幸,也很高兴。就是因为《蓝色大门》一直有这个后劲,也是因为《蓝色大门》之后十年之内我起码遇到十几二十个关于青春校园、谈情说爱的,我都没接。也就因为《蓝色大门》有它一定的位置在那边。一方面我觉得大家都很荣幸参与到这个,可是相对的,我觉得也带来一些包袱,就像陈柏霖、桂纶镁包括我自己,《蓝色大门》之后的路子其实一直有《蓝色大门》的标签贴在上面。他们要摆脱,要过了好久才摆脱骑单车、背书包的日子,我要过了好久才不再接到青春校园爱情电影。

《青年作家》:那您为什么一直在坚持启用****演员?您好像说过这对于台湾的演员生态来说是很好的事情,不要一直去挖掘已经成名的一些人,而是要给电影圈更多的新面孔。

易智言:我想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在拍青少年,青少年像桂纶镁他们的时候是十六七岁。然后这一群《行动代号》的是十四岁,基本上业界没有这样的演员,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就是二三十岁的演员还在反串高中生。我觉得青少年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是演不来的,就是青涩跟笨拙,这是一种非常质朴的东西。所以基本上我都是为了角色需要,然后才去寻找这些所谓的****,并不是说我一定要用****。

《青年作家》:现在您看来,新人在电影界有很多工作的机会吗?或者她们有什么挑战?

易智言:我觉得机会越来越多,然后因为电影电视都没了,现在各式各样的工作平台、各式各样的机会越来越多,那我觉得机会大开,可是你刚说有什么挑战,面临什么新的问题。

机会大开的问题,就是量变大了,可是相对的质降低了。

作为新人演员,除了一些天分之外,其实需要一种技术,这种技术需要不断地磨练,可是机会大开的时候,同时量变多了、质变低了的状况下,他们常常碰到不好的剧本、不好的角色,那个磨练一磨就坏掉了,他们就会沾染一些表演上的坏习惯,所以机会是多了,可是要慎学,技术是需要磨练,但不能随随便便就去磨练。

[老电影速递]

导演:道格拉斯·塞克

主演:芭芭拉·斯坦威克/理查德·加尔森

出品:美国

片长:79分钟

情节概要:1900年,小镇演员纳奥米·默多克为了寻求更广大的舞台梦想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和子女。十多年以后,她收到女儿莉莉的一封信,邀请她回家去观看女儿的毕业表演。于是纳奥米决定返乡,这一举动惊动了整个小镇,也引发了新的一系列家庭冲突。

凤还巢——《吾之欲》All I Desire 1953

路一

导演道格拉斯·塞克是以拍家庭情节剧著称的,并以抒情和描写音乐气氛见长,他曾经说过:“事物是辨证发展的。高雅艺术和垃圾艺术之间仅一步之遥,那些偏执的垃圾艺术便十分具有接近高雅艺术的特质。”另一方面,道格拉斯因其电影中的女性主角地位突出,以及富于****、私人化场景和家庭空间的剧情,又被称为“生活片导演”。

由芭芭拉·斯坦威克主演的《吾之欲》是其众多家庭情节剧中的代表之一。

[塞克的颜色闹剧]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家庭情节剧在默片电影时期非常突出,到了五十年代,创作开始向人物性格内部转换,关注点逐渐切入到个人与社会内部关系的层面上。可以说,五十年代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年代。

尽管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道格拉斯·塞克只是一个擅长拍摄家庭剧和肥皂剧的导演,但时至今日,我们发现塞克的电影美学无论是对赖·维·法斯宾德、马丁·斯科塞斯等在内的众多名导演还是对整个好莱坞电影的美学冲击,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在本片中,他亦以其独到的创作理念和价值观念描绘了战后美国小镇居民形态,赋予了剧中模式化人物所指涉隐藏的整个社会的形态的批判性。可以说,道格拉斯·塞克是站在批判资本主义的角度去创作本片,如其往常作品一般尽可能击碎人们的美国梦和心中的幻想。

在《吾之欲》里,女主人公纳奥米·默多克抛夫弃子逃离她所居住的小镇,只为追求戏剧梦,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大明星。起码在她出镇的那个时候她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并非如她所愿,社会的残酷只保她成为了一名三四五流的小演员,于是在她女儿莉莉毕业演出之际,她选择了回家。同样的悲剧也发生在了莉莉身上,尽管纳奥米已经离家十年未归,但莉莉仍然仰慕着她的“大明星”妈妈,意图同她妈妈一样离开这个狭小的镇子,到纽约做她的明星梦。

有一种“浪漫的爱”贯穿着《吾之欲》这部影片,女教师萨拉为了晋升机会而不敢表达自己的爱。塞克的这种浪漫总是受到社会的限制,而无论是萨拉和亨利,还是亨利和纳奥米、纳奥米和她的情人,他们之间的爱情都深受着社会环境的规范,在这里,爱情似乎低于社会环境而存在。无论是《吾之欲》,还是塞克的其他影片中,我们都能看到他塑造的这一类愚蠢女人:生活在充满虚伪和非现实的世界里,她们漂亮、迷人,她们想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但又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达成。塞克尽力维持着影片叙事逻辑和现实的平衡,通过对校长默多克一家这一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变化描述,试图去引导战后沉迷在梦幻中的人们去关注现实,尤其是女性能够确立自己的社会身份。

从结局看来,《吾之欲》秉持着“不幸之幸福结局”模式,这也是道格拉斯·塞克的创作特点之一,不仅局限于普通情节剧苦尽甘来的故事模式,在众多代表影片中,他倾向于解决表面爱情故事,保留社会背景问题不解决,在满足观众浅层欲望的同时,又留一笔深层的思考。于是结局便成了影片的最大亮点。

在《吾之欲》的结尾处,纳奥米欲解决与情人的关系而无意枪击到他,塞克本想因此让纳奥米以不得不离开小镇的方式重回舞台,重回她开头的期望,但最后她又以得到包括丈夫和子女所有人的谅解而告终,这里面的悲喜成分令人寻味。纳奥米拖着行李箱,准备再次回到洛杉矶,不愿丈夫及家人承受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的困扰,而丈夫亨利却说:“这次我们必须面对,我们一起面对。”并表示了做好一个好丈夫的决心,最后亨利提着纳奥米的行李箱,挽着纳奥米打开门进屋,留给镜头的是一扇缓缓合上的家门。塞克在这里营造了一种幸福结局的表象,一种好莱坞惯用的大团圆结局,但是我们不难发现,这种结局略带悲伤。我们不知道在这扇门的背后将会发生什么,在纳奥米的身上,将会发生什么?也许她丈夫只是许久未见而一时情起,也许丈夫与萨拉的关系永远剪不断理还乱……

[芭芭拉迷情]

在这部故事情节并非非常出色的家庭剧中,年近五十岁的芭芭拉·斯坦威克赋予了影片一种强大的气场和多层次魅力,可以说,是她的表演撑起了这一整部影片。

作为好莱坞寥寥无几的票房天后和常青树,芭芭拉·斯坦威克被称为是最不走运的女演员,三次提名奥斯卡却擦肩而过,最后颁给了一个终身成就奖,但这类似“可怜”的奖项与最佳女主角所获得的满足感显然是不能比的,但她也是人们心中当时无愧的无冕之王。

比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多数广告女郎形象,《吾之欲》也相当于芭芭拉·斯坦威克的一次回归,尽管她的大跨度出色演出不只在这一剧中可见。但知天命的年龄使得斯坦威克在这部剧中的表演更有了别样的柔韧美,这也是对于这部剧的馈赠。

三流女演员纳奥米接到参加女儿毕业演出的邀请决定回到离别十年的家乡小镇,然而自她回去以后,发现无论是这个镇子还是她的家庭,都已经没有留给她的位置。大女儿乔伊斯面对一个抛弃丈夫子女的母亲显出了异常的生气,小儿子泰德甚至根本不记得她,而丈夫亨利又徘徊在与教师萨拉或将结为连理的边缘,镇子里的小居民们视她为外来生物,她的一切看起来都与这个镇子格格不入。于是纳奥米此时所处必然是及其尴尬的,斯坦威克将这种尴尬诠释得非常“自然”,这样一个用表面自然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和不安的女人形象透露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克制。对于这样一部家庭伦理剧来说,“伦理”归根结底所探讨的还是人是否幸福有关,而纳奥米的这种克制源于多种因素:自己的身份、子女所承受的世人目光、子女的内在想法、丈夫的内在想法,等等。纳奥米的点在于家人是否幸福?而观众看到这里所考虑的是纳奥米接下去会如何?他们一家是否会幸福?总的来说,还是回归到家庭伦理剧的关键,塞克将纳奥米内心这种细微的隐忍拍得细腻而不张扬,斯坦威克传神的表演也使情节多了几分张力。

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斯坦威克对纳奥米的诠释不是单方面而是多层次的,以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所谓眉眼之间全是戏用在斯坦威克身上正合适。面对孩子她是柔情而风趣的,面对男性又是充满魅惑。尤其是当她问女儿乔伊斯是否害怕和她竞争,是否担心她会抢走乔伊斯的男友,她那时的表情,那种胁迫性的气场你会相信她能做到。尽管她只是在使用激将法,透露的还是对女儿的担心和爱,这矛盾式的表演让斯坦威克的一颦一笑一台词都让人为之跪倒。

在纳奥米朗诵勃朗宁的诗《我如何爱你》时,起初的灯光打在屏幕下半部分,上部的黑色阴影给了画面以留白式空间,纳奥米若隐若现的脸部更加衬托她气质的迷人之处。斯坦威克此时的从容和优雅就像是白兔心中隐藏的豹子一般,随意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都能猎杀你,就是在这个场景中,我们看到了在楼下仰望的纳奥米丈夫亨利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对这个叛离家庭十年的女人依然保有不离不弃的那种迷恋。这得是一个拥有强大野性气场又能收放自如的女演员才能做到。

就是说,芭芭拉·斯坦威克带给了纳奥米不同的性格,赋予了她更加多元的人格魅力。《吾之欲》是塞克和斯坦威克合作的第一部电影,随后在1958年,两人又合作了《断肠弦歌》,与《吾之欲》相似的是,《断肠弦歌》同样涉及到中年情感危机,只不过彼强彼弱的差别。总的来说,对于一部情节相对简单的影片,是否成为佳作,演员的表演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尽管《吾之欲》无论在道格拉斯·塞克的片单简历中还是在芭芭拉·斯坦威克60多年影路历程里都称不上太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但这部简单的悲情喜剧令观者在夏日舒心一番也别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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