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郑荷摇晃着的邓绥的肩膀,忽然邓绥呕出了一口鲜血,但却还未醒过来,瞬时慌了神,朝门外的之锦喊道:“之锦!快去找大夫!之桃快去叫释空大师来!”
“哎!”两人闻声向屋内看了一眼,见地上一滩血迹,赶紧跑下了山,“你赶紧去宫里给陛下送信!”郑荷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叫她立刻回宫。
“诺!”宫女虽有些慌却并未乱了阵脚。
因为邓绥去殊像寺的时候,将赵玉留在了漪兰殿守宫,所以一时间身边连个会医术的都没有,好在释空大师及时赶到:“这是怎么了?”
“夫人怎么叫也叫不醒!紧接着,后来呕了一大口血便昏了过去!”郑荷焦急的说。
释空大师抬手覆上了邓绥的脉搏,灰白色的眉毛皱了皱:“拿针来!”
郑荷赶紧跑到了抽屉前面翻找着针线,将一叠针线袋拿了出来:“方丈,这个行吗?”
“可以。”释空大师拿过银针,刺入了邓绥头上的穴位:“穴位已经封住了,此毒慢性,一事半刻不会有事。”
郑荷松了口气,又急急忙忙的问道:“方丈,可有解救之法?”
释空大师微微摇了摇头:“自然是有的,只是如果不能彻底将余毒一并清了,只怕日后贤夫人的身子...”剩下的话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释空大师坐到桌前写了副方子递给了之桃刚请上来的大夫:“大夫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对?”
大夫拿过药方眯着眼瞧了一遍:“方丈医术高明,老夫都开不出这样的方子。”
“快跟大夫下去抓药!”释空大师对之桃道。
“诺。”之桃拿过方子又跟大夫跑了下去。
过了几个时辰,皇帝才带着太医匆匆赶来,太医已经累的喘息不止了,几乎是郑众搀着扶到了邓绥跟前儿。
“快看看贤夫人如何了!”皇帝也是满头大汗,但自幼习武,这些路程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老衲已经开了房子拿到山下抓药了。”释空大师行了个佛礼道。
太医喘息还未平复,把了脉赶紧对皇帝说道:“回陛下,贤夫人...释空大师及时封了血脉,毒气未散至全身,眼下并无大碍。”太医强撑着说完,低声喘息着。
皇帝上前那毛巾擦拭着邓绥身上的血:“怎么会吐血!”
太医躬身道:“回陛下,贤夫人所中之毒名为六步欢,毒性不强但会慢慢渗透至五脏致人死亡,按夫人眼下的状况来看,至少中毒五天了。”
皇帝看向太医:“此毒几日可致死?”
“六日。”太医小心翼翼的说道,隐约已经感到屋中紧张起来的气氛。
“务必将贤夫人治好,否则你也不必在太医院待了!”
“诺!微臣遵旨!”太医战战兢兢的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皇帝对郑众道:“去将宫里的太医除了当值的都叫来!”
“诺!”郑众躬身退下吩咐宫人,郑荷拿着洗净的毛巾想给邓绥擦脸,被皇帝接了过去。
“我来。”皇帝拿过毛巾,如呵护珍宝一般擦拭着邓绥唇角的血渍。
屋子里静谧了几秒,皇帝缓了缓神转过头看向郑荷几人:“贤夫人怎么会中毒?”声音带着显而易听的责问。
几人赶紧跪在了地上请罪:“是奴婢们的疏忽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挥了挥手:“罚你们谁伺候贤夫人,郑姑姑,朕知道绥儿平日甚为信任依赖于你,这几日可有何处不对?”
郑荷思前想后却并未觉察哪里出了问题:“回陛下,这些日子并无任何异常,也无生人进来。”
皇帝看着邓绥苍白的脸,想到了个解决的法子:“这样。”
郑众相当有眼色的走过去附耳,皇帝声音压的很低,说完之后,郑众点了点头:“奴婢明白陛下放心。”
“去吧。”皇帝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
释空大师站在一旁道:“陛下,夫人居于我殊像寺却遭此谋害,老衲难辞其咎。”
皇帝未等释空大师说完便起身道:“方丈言重了,下毒之人最是防不胜防,与方丈无关。”
释空大师念了句阿弥陀佛,站到了一旁。
之锦煎着药,一旁一同随侍来的宫女灵儿问道:“之锦姐姐,夫人可好些了?”
之锦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真是虚惊一场,好在释空大师救治的及时,又一同与太医开了方子,夫人已经无碍了,过些时候就能醒了。”
“姐姐,夫人都已经到宫外的寺中来了,你说谁还会这样害她呢?”灵儿颇为担忧的问道。
“等夫人醒了就知道了,郑荷姑姑说了,夫人还未晕倒之前已经指证了下毒之人,但她没听清,只等着夫人醒了将凶手绳之以法!”之锦恨恨的说道:“陛下说了,敢毒害夫人定要让幕后真凶,将暴室的七十六道刑罚都走一遍再处死!”
灵儿也愤恨道:“对!敢谋害夫人,就该这般惩罚!”
之锦点了点头,却错过了灵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皇帝坐在邓绥榻前,将之锦刚刚煎好的药一勺一勺喂入她的口中,邓绥虽晕着却也隐约知道谁在喂自己吃药,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去怎么也张不开,眼皮上就像压着一座山,重似千斤,无论如何都张不开。
“绥儿,朕不会叫你有事的,朕还等着你回宫呢。”皇帝喃喃道。
“若你真有什么事,朕心里那个地方就永远不会再有东西填满了,会疼一辈子啊。”皇帝叹着气道。
柳七子将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拿了下来,看完扔到了一旁的烛台中,抬笔写下了一个字:“杀!”然后又绑在了鸽子脚上,将鸽子放了出去。
夜里,鸽子停在了长觅殿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