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中俾斯麦提着一根用树枝削干净枝桠做成的手杖,原本是简明理为了让她作为打草惊蛇用的棍子。她倒是不怕什么蛇,只要愿意无论是什么蛇的毒牙恐怕连她的皮都没有办法咬破,就算是蟒蛇什么的在人类看来拥有庞大的力量也不是值得害怕的野兽。不过她看着提督在夜晚的篝火边做了好久才给她,她没好意思说用不上。
此时她在四周转了转想要找点淡水,虽然原本做准备的饮用水是足够的,但是想要洗一下东西的话就找不到水源了,周围根本没有发现溪流,如非必要不想用咸水啊。她提着手杖扫了扫地面的野草,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爆炸声,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升起来。
回到升起篝火的营地,此时就看见昆西坐在那里,左右看了看,她没有发现提督的影子。
“昆西,提督到哪里去了?”
此时昆西抱着背包在里面翻找点心,听到大姐头俾斯麦的问话,她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到那边去了,往海边走了。”
“为什么去海边了?”
“去捡柴火,他嫌我捡的不好,说要升一晚上的火要很多柴火。”
俾斯麦抬起头往海边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就是爆炸响起来的地方,此时在那里烟雾滚滚。接着她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附近有大海战,航线被切断。那么,既然有大海战,附近会出现敌人也说不定。深海舰娘对于人类的痛恨她深有体会,若是提督在那边遇到了深海舰娘肯定会出现危险。
“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啊?”
“他让我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俾斯麦心中的不安渐渐变成烦躁口气就毫不客气:“他让你守着你就守着啊,为你好真是娇惯了你。附近明明有战争,你居然让他一个人去。”
少女的话刚刚说完,远处又响起炮击的爆炸声。
“还不快过去看啊。”
“哦。”
“背包丢在这里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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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明理喘着气。
一发炮弹炸在他前进的路上,在舰娘眼中显得微不足道的的驱逐舰的炮火在人类的面前却是足以将人吞噬殆尽的烈焰和爆炸。
热浪和冲击、四溅的飞石、狰狞的弹坑、枯叶枯枝在火中发出“滋滋滋——”燃烧的声音,野兽鸟群惊走。他的手臂因为爆炸余波的冲击摔倒地上被突起的枝桠划出一道伤口,此时他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进退不得。炮火在四周响起,对方的攻击丝毫没有因为找不到人影而停止,他不敢继续向前面走,因为不知道跑动发出的声音会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但是停留在原地,敌人的炮火覆盖也没有停止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会攻击到自己躲藏的地方,毕竟只是躲在大石头后面,隐蔽的作用有,但是拿来当战壕用就不合适了。他的视线向旁边移动,在那里是一个弹坑,根据弹坑理论,炮弹不太可能再次炸在同一个弹坑内,前次炸出的弹坑往往是最佳躲藏之地,更何况弹坑可以防御流弹与弹片。不过移动的话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停留在原地坚持自己舰娘发现爆炸过来支援的想法也好,但是那又是再堵自己舰娘的支援速度和敌人的攻击谁更快一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往常再清醒的头脑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都会混乱。
一发炮弹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爆炸,被爆炸掀飞的东西朝着他打过去,首先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耳朵开始嗡嗡响,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树枝和沙石袭来,一根干枯的树枝打在头上,好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微微躬起身子,突然感到头有些晕,视野中的东西在摇晃天旋地转。那么现在该往哪里走?自己过来的时候那里有一颗被藤蔓缠绕的大树,还有一簇花,想着那是绝对显眼的标志不会让人迷路才走那条路的,现在周围看不到那棵树。原本遇到深海舰娘的时候慌不择路,按说沿着海走一段才会到大树那里,那么现在又是哪里啊?往哪边走,左边还是右边?
不管了啊,往前好了。
奔跑吧,简明理。
跨过灌木,再跳起,一拳打飞挡路的树枝,以手边树干为圆心做一次急转弯,踩死落叶上面虫子,以倒在地面大树干为平台起跳,爆炸在身后响起来,漫漫长路有进无退。
十秒,二十秒,已经有多少米了,一百米了吧,或许这样的冲刺速度下面一百五十米也该有了吧,敌人的射程该有多远?这么远的距离被茂盛的树木遮挡住视线再想要命中很难了吧,只是深海舰娘不是神吧,视线里面找不到,这么远也该听不到声音,雷达也是扫描不到的,你瞎打来打中我啊,畜生。
脚步不停,他转过头视野里面很早就看不到敌人的身影了,接下来要想的是该怎么回去吧,又要什么时候回去了吧。他由衷地露出微笑,忽然感到什么东西从旁边飞过来。额,那是炮弹,所以赶紧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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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里面深海舰娘正朝着海岸炮击。
海面上俾斯麦一马当先,全身的舰装在奔跑的时候全部打开,原本炮击着的深海舰娘转过身来。
从俾斯麦跑过海边没有多久的时间,俾斯麦踩在海面,开始推进。这边是战列舰还有重巡洋舰的舰娘,敌人却只是一个驱逐舰,其实胜利再最开始就已经注定。
俾斯麦在狂奔,敌人的炮火在她两边落下,水柱升起来,一枚炮弹就在她脚边炸开,无所谓。
抬手,握拳,正面迎上去。
一拳击打在敌人的舰装上,敌人的舰装很大,足以将少女吞噬的鱼形舰装和俾斯麦的舰装几近等高。而少女挥出的那是很普通的一拳,没有流光溢彩,只是包含着愤怒。以正常的情况来说俾斯麦那看起来柔软的拳头打在坚硬的钢铁上,除开除开让自己骨折外显然是没有办法造成任何伤害的,然而毕竟是舰娘看起来柔软若是小看了就要吃大亏的。拳头伴着惊人的气势轰在敌人黑色的舰装上,没有出现惊人的巨响,然而随着俾斯麦将拳头收回来的时候对方那舰装上赫然出现一个凹进去的拳印。一拳将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是远比自己的舰装要大的敌人击退一步,随后再挥出一拳,此时纵然那舰装坚硬的装甲韧性极佳,在这样一拳下也出现裂纹。
敌人如同鱼一般挣扎,然而驱逐舰和战列舰的力量是天差地别的,这不是体现在体型上面的力量。俾斯麦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舰装上,另外一只手握紧对方的炮管,手臂用力,敌人的炮管便开始微微的变形。不过这和她开始想做有些不同,显然那样的动作没有完成她的要求。她随后抬起脚踩在敌人身上,空出的双手握紧对方的炮管,少女不习惯发出喊声只是咬紧牙关,她身体向前压借助手臂的力量和身体的重量硬生生将炮管掰弯。将敌人两边的炮台尽数折弯,如此稍微解气了一些,俾斯麦一只伸进敌人鱼形舰装的嘴中,手掌握紧那犬牙交织的钢铁,也不管敌方的少女如何挣扎将敌人拉向岸边。
站在海岸边,愤怒稍微平息了一些,将对方强硬按在身体下面,随后俾斯麦坐在对方身上。
俾斯麦冷声说道:“刚刚是你在这里开炮吧。”
没有回答,只有嘶吼,随后地面随着深海舰娘的挣扎出现一个大坑。
“这些东西束缚了你吗?”俾斯麦伸出手将敌人脸上束缚住眼睛和嘴的布条扯开,看起来终于正常了一些,然而对方双眼紧闭冰冷的嘴唇抿紧,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你攻击的那个人往哪里走了?”
少女高举着拳头砸着那鱼形的舰装上,蜘蛛网一般的裂纹从敌人舰装的头顶向四周蔓延:“所以说,说话啊。”
“说话啊。”
“说话啊。”
“说话啊。”
吃了一阵尾气跟在后面来不及动手就看到俾斯麦以惊人的速度前进大发神威将对方击败的昆西怯生生说道:“俾斯麦姐姐,她们说不了话的。”特意称呼名字并且加上了敬语,即便是昆西对于危险都异常的敏感。深海舰娘除开那些被人类赋予了名字,那些居于深海舰娘顶端的,那些源源不断出现如同杂鱼一样的敌人根本没有办法说话,是没有办法交流的野兽,否则敌人真正的知进退会配合,再加上那铺天盖地的数量是人类和舰娘完全没有办法击败的。
“那么就是没有办法交流了啊。”眼中看不到怜悯,而军人对待敌人一向来如同冬天般严寒,在历史中俾斯麦号可是干过破交战的,什么事情都敢做。
向周围的树林看去,开始的时候就注意了,到处都是火焰,看不到人,也感受不到在附近,俾斯麦在阳光下面握紧拳头朝着那不断挣扎并且发出嘶哑喊声的敌人挥下去。
太阳被云朵遮住,俾斯麦靠着敌人的舰装坐在沙滩,她想起旅途临行前的对话。
“会有危险的吧。”
“没有关系,海战也打不到海岸边来吧。况且,俾斯麦我信任你,绝对不会受伤的。”
少女垂着头,褐色的短发无力地垂着,总是翘起来如同猫耳般的头发意外的服帖。
云朵飘过阳光再次照耀下来,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俾斯麦说道:“北,向北走,我觉得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