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是刹那,天涯是永恒。
女方杳无音讯,相亲暂告一段落。
这一天,小明起得老早,捯饰的得体大方。母亲见了问:“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小明说:“我出去找工作呀。”
母亲说:“现在网上不是可以找工作吗?你在网上找找不就行了吗?”
小明说:”网上我也有看,虚假的太多。借用大公司的名号招摇撞骗,条件待遇写得很诱惑,其实都是骗人的,中介多,去了十之八九就是先交押金。我今天先去人才市场看看。“
母亲说:”去你就去吧,以前当个老师稳稳当当不用东奔西走多好啊。“
“唉,妈你别提以前了,那都过去了。”
一连找了七天的工作都不甚满意,最后去了一家,才开始工作,就开始加班,一连上了两天的夜班。
深夜打车回去,车开到那条熟悉的街上,小明突然想下车走走,就让司机就地停了下了车。
已经入秋,晚上有些冷,街道上飘零着几片黄叶,小明捡起了一片,捻在手中。路过一个电话亭,没想到这个电话亭还在。
现在是夜里两点多,再过两三个小时,环卫工人就开始上班了。停留在这个电话亭旁,小明记起以前这里有一个小孩子晚上就爬在里面写字,好辛苦。爸爸妈妈是环卫工人,家里没有什么条件。可小孩丝毫没有因为爸爸妈妈的工作卑微而感到自卑。写对了,会笑,算不来会烦恼。
真的,想着想着小明感触良多。曾今给那位小孩子讲过一道题,愤启之后,小孩脸上无比兴奋的表情,小明至今印象深刻,有点想再见见他。
去不去呢?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否则回避永远都是恶梦。
回来很纠结很苦恼问母亲说:“妈,你说我重新去当老师能行吗?”
母亲眼神里顿时有了光彩,说:“嗯嗯,我儿子肯定行的。”
小明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去当老师的,能和孩子学生们在一起。”
母亲道:“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能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既然喜欢就去做,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你是一个名老师,就应该像一面旗帜,旗帜永远不能倒下。”
“妈,我考虑两天,我再做个决定。“
“不要犹犹豫豫了。“
“嗯。“
转眼开学在即,小明和母亲坐在一起说:“妈,明天我就要走了,您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母亲眼里含着泪光,依依不舍,却坚强说:“这么多年都是母亲一个人过来的,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再苦再累都熬过了,倒是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嗯,放假我都会回来看看您的。“
“好,你要忙回不来,妈去找你去。“
“好的,妈。”
母亲问:“你走的时候拿什么衣服?我去给你看看。“
“随便拿几件都行,我还回来的,过十一就回来了。”
小明跟着母亲走到自己房间,母亲细致的挑出来几件,看看扯扯。小明问:“妈,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说:“看看你的衣服开线没有,再给你缝缝。你把我的老花镜拿来。”
小明道:“不用了,妈。您儿子完全继承了您的衣钵,油炸烹炒,针线绣花哪个不会,样样精通。“
“去,让你拿你就拿,你还差的远着呢!前面的路还有好长好长。“母亲正声道。
小明耸了耸肩,便乖乖去拿。
“妈,这个没断线,你干嘛拆它。“
“给它缝结实喽。“
突然间停电了,小明心喜,说:“妈,不用缝了没电了。“
母亲出去拿了一截蜡烛进来继续缝。“哎呦,妈。“小明再怎么说,母亲都不听劝。
“热了,自己扇自己,妈不热。“
小明刚给母亲扇两下,吹动了火焰,影子摇曳起来。母亲看不清楚,是以这么说道。
“明天上午的火车,还有时间啊。“
母亲不理,依旧专注的缝着,过了一会儿道:“说走就走,真快啊。”
又过了一会儿,来电了,灯光明亮的有些刺眼。母亲揉了揉自己眼睛,继续缝着。可那一刻烛火摇曳,母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一家只有母子两口,孩子是母亲最大的牵挂,母亲是孩子最大的依靠。
火车站,上午的火车竟然晚了四个钟头。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依此推算下去,到达目的地就更深夜了。
无奈,终于坐上了火车。火车出发的那一刻,小明眼睛酸酸的想要落泪。他想着母亲,想起母亲给自己做饭,想起着母亲给自己缝衣服……
一道道逝去的风景,去往未来的地方。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
哈哈,不用明天了,就从现在开始,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下了车,小明走在平地上都感觉有点晃。出了大厅,望着笔直大道,路灯散发着萤火虫般的光芒。小明心里一扫坐车的阴霾,既来之则安之,高兴。
与他同时出来的乘客,都已经被来车陆续接走了。
“说好齐齐来接我的,怎么没有见他人?”小明摸了摸脑袋,下了台阶,走到旁边偏僻的拐角处先撒上一泡尿。
“别动,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耳边响起阴狠的声音,一柄尖锐的东西直抵小明的腰心。
小明吓得一哆嗖,说:“大哥饶命,有话好好说,让我先把裤子提起来好吗?”
“你别耍花样,把钱先给我。”
“大哥,我也是本地人啊,您是哪条道上的?”
“黑窟的。”
“东西都给您,只要您不伤害我就行。”
……
小明强作镇定,冷汗直流,一点一点偏侧脑袋,瞥见他东张西望好像是新手。但新手也很棘手啊,害怕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小明在找准时机挣脱。突然,一条湿毛巾捂住自己口鼻。一会间,小明便失去了意识。
(天涯远不远?
不远!
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古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