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茶几发现自己每一次搬迁,想要带走的也无非就是几本书和几件衣服,虽然她自己并不介意,但在春和里头显得格外寒酸。陆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同她说:“这个时候的女孩子,不要有太多钱,钱会惹事。”陆茶几也笑着应了,其实陆老太太对她挺好,给她带去的所有衣服都是最新的,还说,女孩子这时候就该打扮打扮了,以后会每个月定点送去衣服的。
其实何先生那里的分红,已经很够陆茶几花销了,只是她一向没有太过奢侈的习惯。不过,刚来学校第一天,就听见何以珊带着一群女孩儿,指着她说:“喏。那就是那个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的远房表妹,这衣服恐怕也是我祖母买的,唉就这样,人家还要经常来我们家打秋风。”
那几个女孩听了便也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何以珊则高傲地抬起头,斜睨着陆茶几。她就想看着陆茶几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或者像当年的何以窗一样颤抖不已。不过陆茶几就像聋了一般,在收拾自己的衣服,打扫自己的宿舍,甚至看到其他路过的人依旧微笑着打招呼,她只觉得奇怪,这何以珊怎么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只会这种小孩子的激将法。路人看到这光景,都低着头捂着嘴匆忙跑了过去。
哐当——何以珊心中有怨气,走了进来,顺手就抓起桌面上的一个小杯子摔在了地上。
陆茶几却依旧连眼也不抬,淡淡道:“那是明清时期的琉璃茶盏,老太太给我的,说是送给茶艺老师的,看来我只能据实相告了。”
“什么明清茶盏,别装作自己是个大小姐一般,这不过是普通茶盏。若真有好茶盏,也会给我爸爸,然后爸爸传给我,怎么会传给你。”何以珊看陆茶几就是不顺眼,看她毫不介意的样子依旧是不顺眼。
陆茶几的却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秀发,露出了手腕上的那个羊脂玉手镯,笑道:“你还记得这个手镯么?怎生我有,你却没有呢?”
何以珊也注意到了那个手镯,正是当年PARTY上的那个手镯,后来她也和母亲缠了很久,却也没有要到,听母亲说那是陆老太太的嫁妆。何以珊心中越发嫉恨,只恨不得将那镯子也抢下来摔成两半。
陆茶几看她脸都气歪了一半,心中只觉着好笑,其实陆老太太自然不会随手就将宝贝撒给她,论首饰这些她自然远远不及何以珊,只是她恼怒当年何以珊设计何以窗,又不喜她的脾性,才故意说这些话激她。
而何以珊又自幼心眼极小,她在家中极受宠爱,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是看不得别人有自己无。便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怕你是从祖母那里偷来的,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从我家里偷东西。大家快帮我捉住这个小偷。”
那几个女孩向来都是以何以珊为中心的,听到她下令,便都冲进来要将陆茶几手腕上那个镯子给拔下来。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推搡着,却都是自己倒退了出来,陆茶几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何以珊不知为何,脸颊间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帮陆茶几从车上拿衣服的陈妈走上来,怒喝道。
何以珊看了她一眼,见就是个下人,虽然知道她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但此刻自己的朋友都在,若退缩了就格外没面子,便说道:“她偷了我家的镯子。”
陈妈向来看她不顺眼,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经明了,道:“何小姐,你没弄错吧,我们陆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为你们何家了。嘿嘿,就是当年何老太爷,也不敢动我们陆家的东西。而且我们小姐是陆家现在唯一的小姐,老太太自然将宝贝都给她。”
“她,就她……是什么陆家的小姐?况且她还打人。”
“以珊表姐,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你们这么多人,我就一个人,我怎么打得了你呀。”陆茶几这句话说得分外响亮。
宿舍门口瞧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平常不大喜欢何以珊嚣张作风的人都捂着嘴偷偷地笑。何以珊心里恼怒,但是眼前有些下不来台,便带着人走了。陈妈连忙将门关上,对陆茶几说道:“唉,小姐你没受罪吧。那些人就是嘴巴子毒辣,也不知怎生的,老夫人又让你们一个地方待着了。”
“陈妈,不碍事儿的,你看,我不也没让她占什么便宜吗”
陈妈细细检查了下陆茶几的手和脸,确定没有一疤一痕,才放下心来,说道:“也不知老爷怎么教育的女孩子,还是我们老夫人教出来的孩子好。打架也比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