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禾,你呢?还想在顾棉这棵树上吊死?她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和她表白了吗,她喜欢你吗?”离席时,南少瑜偷偷拉了陈季禾,问道。
其实,她并不希望陈季禾和顾棉在一起,因为顾棉是她仲母,是她的长辈,如若二人成了婚,陈季禾岂不成了她的仲父?
想想都不对劲。
他的母父也已经在为他物色人选,身为廷尉之子,上门提亲的人家已经从刘府排队排到了林府。
正当陈季禾犹豫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顾棉一手牵着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一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那男子,南少瑜熟悉得很,她曾经的仲父,奚楠的夫君,而那孩子是他与奚楠的孩子。
为何,他会与顾棉在一起?
“我们打算成亲。”顾棉笑着道,眸中溢满幸福,看向男子和孩子的时候,眸中又尽是宠溺。
手中拿着酒盏的陈季禾浑身一震,酒盏随之掉到地上。
难怪,难怪她一年多都不知踪影,原来是早已有了意中人,都已经到了成亲的地步了,那他还坚持什么?
早知弟弟心思的刘佟,将他拉回了位子,低声安慰。
她本就不看好顾棉,毕竟她和弟弟年纪相差甚大。
南少瑜愣了半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的仲父马上又要变回她的仲父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后来,据顾棉所说,他们是在拜祭奚楠时偶遇。在回去的路上,孩子的腿不小心被捕猎夹子夹住了,顾棉取下夹子,又抱着孩子就医,孩子他爹很感动,二人慢慢地就好上了。
虽然很狗血,但确实二人好上了。
午膳过后,南少瑜信步来到杉树林,每次来到林府,她都会在杉树林呆上一段时间。这是君迁最喜欢的地方,虽然,她只在这里见过他一次,但是曾经从林子琛的口中得知,君迁最喜欢的就是晨间坐在树底下看书。
于是,她也有了个习惯,只要有时间,只要在林府,晨间时,她都会拿本书在林间小憩。
又高又粗的老杉树后,露出一块墨绿色的裙角。美妙绝伦的男子倚靠在树干,垂头看着满地的黄叶,心中无限凄凉。
“君迁。”南少瑜低唤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少瑜。”百里君迁回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女子靠近。
这几年,倒是有见到少瑜,只是,独自相见却从未有过。上一次,还是在瑾瑜山庄瑜木居内,那时莪术还在她的腹中,一晃眼,那孩子都已经快四岁了。
南少瑜走近,却不知说些什么,默默地与其对视片刻,才道:“这些年,过得可好?”
朝堂之上那挺直的身躯散发的君王的威严自离宫起便收敛起来,卸下了沉重的伪装,整个人看起来恬淡如水。每一次出宫,他都穿着同一件外衫,当年在川翎馆容澈给他穿得那身绣翠竹墨绿绸衣曲裾,外罩墨绿色长袍。清冷得,愈让人疏离,他就像夜空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百里君迁弯起唇角,笑答:“挺好。”
好得他想要逃离。
这些年,无一不在想念,想念娘亲,想念舅母,想念陌儿,想念……少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