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平绥颤抖地接过玉玺,忽然间扑倒在陌荀身上,泣不成声。
“儿臣……儿臣定会……好好守护,母皇……放心!”声音颤抖停顿,真假难辨。
陌荀听了,甚是安慰,嘴角扬起快安慰的笑容。她的手放回龙床,手背上一个圆形伤疤赫然在目。百里君迁一抬眸,便看见了。
别人或许不会注意,但他却不可能不注意!
他给陛下把过脉,知道那张手虽然苍老些,却并无这伤疤。
这个伤疤,他在那个人手上见到过。当日她紧逼自己,少瑜射了她一箭,银针深入骨。那个伤疤便是这般留下的,虽然与她不常见面,却因为当初用针弩射过她而特意注意她的手背,她的手上确实有与这一模一样的伤疤!
这个人竟不是仲母,而是她,奚楠吗!
怎会如此?
若她真是那个人,真是奚楠,他该如何?她究竟是如何易容成仲母的模样?他又不能上前去寻找破绽,贸然为之,只怕二堂姐会立马制止他!
陌研跪坐在百里君迁的身边,跪得久了,双腿酸痛麻痹,难受得躬起小小的身子将双掌垫在膝盖之下。
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亮闪闪的大眼睛铺上一层清澈的水痕。
她年纪虽小,但有些事也是懂的。
前太子君也不管她难受地扭来扭去,一双赤红的怒目瞪着陌平绥。
“研儿。”百里君迁轻唤,将扭动的陌研拉到自己的怀中,用帕巾轻擦她的小脸,拭去滑落的水渍。“皇祖母躺在床上很难受,你去抱抱她亲亲她,好不好?”
陌研抬起小脑袋看看床榻上苍老的奶奶,用力地点点头。小跑至床边,陌研一脚搭到床上,迅速爬上了床榻,爬到陌荀的面前,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地流,流到了陌荀的脸上、嘴里。
床榻上的陌荀闻到一阵淡淡的气味,眸中的惊恐一闪而过。
“研儿,你下去好不好,皇祖母身子不舒服。”陌荀镇定心神,偏巧是个孩子,不好说重话,她如今身患重病,乏力虚弱,若是推开她,未免有些怪异了。
陌研使劲摇摇头,反而抱着她的脑袋蹭了蹭,满脸泪痕蹭到了陌荀的脸上。
陌荀能感受到脸上如有红疹爆发,一个接连一个,痒得她想要用手抓。她知道,这样的红疹如果不用药控制,还会如雨后春笋,不只是脸上,手臂上、身上、腿上都会蔓延。
百里君迁,好样的!
陌荀躺着,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眸中的凶狠却一波比一波强,露在外放的手已悄悄躲到被窝下,紧紧攥起,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痒意。
“众位爱卿,朕已经交代完后事,你们先退下吧。父亲、后主,还有你们,”陌荀看向底下跪着的贵君、皇子等,说道:“你们也退下吧。”
众臣闻言,虽有不甘,然还是退了出去。
“这……陛下。”众贵君面色一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俯首,“让臣侍等留下吧。”
“都退下吧,朕想歇息。”陌荀有些不耐烦。
太主不动,后主也不动,其余人小心看二人脸色,也都不动。
陌荀怒,却并不表现出来,微微起身,唤了陌平绥,“平绥,来,扶朕。”她已经无法忍受脸上的痒意。
陌平绥不知她何意,碍于众人看着,只好上前扶起她,看着贴身宫人扶着她出恭。
百里君迁看着陌荀远去的背影,又见她时不时那袖子磨蹭自己的脸,虽外表看不出异样,却已然察觉到,那些粉末对她起了作用。
她真的不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