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迁哥哥,不哭。”林陌曰小心翼翼地擦拭百里君迁眼角的泪水,轻声地安慰。君迁哥哥向来坚强,不轻易流泪,现下却哭了,一定很伤心。那位前辈虽否认与君迁哥哥的关系,却仍有疑点,她的举止和神色着实怪异。
难道她不愿认君迁哥哥吗?这是为何?
他与南少瑜对视,从她的眼里也看到了疑惑和不信。
南少瑜从他身上取下药箱,让林陌曰扶着他随顾棉去房间休息。
这茅屋从外面看极为破败,大厅亦看似简陋,到了卧房,却焕然一新。房间的大小恰到好处,紧密排列的木板密不透风,天然未漆的大床、柜子、案几、屏风等泛着好看的色泽,以及散发着悠远的清香。
百里君迁径自走向大床,手指拂过精雕的花纹,神情黯然。
“没想到,我的屋子竟然一尘不染。”顾棉轻轻摸了一把案几,感慨道。“百里大夫,这几****就住我的屋子吧。”
她原本已做好唤他名字的准备,然而今日母亲没有认下他。母亲她,为何不愿提起她的亲子?
“少瑜,你的房间在隔壁。”
顾棉安顿好众人,朝陌怀参的屋子走去。
她与奚楠都不在身边,她原本以为她不会出现在老屋,而她今日却在,这令她很是惊讶。
屋外寒风呼啸,陌怀参一入屋子便站在墙前,哀伤地看着墙上的丹青。
画中是一名遗世而独立的男子,风姿绰约。他着白色蓝边锦衣,墨发及腰,头上斜插一支碧玉簪。他盘膝而坐,腿上放着一架古琴,如画的眸子看着前方,面带微笑,眉宇间却隐约有些忧伤,有些无奈。
陌怀参轻轻拂过男子的脸,眼眸立即湿润了起来。
“阿参,我们的孩子来找我了,但是我没有认他!”
“我既然把他交给弟弟抚养,就没打算认他。这个孩子,就当我没有生过他!”陌怀参神情悲痛。十月怀胎辛苦生下,又放在手心里疼爱了五年的孩子,被她狠心丢弃的孩子,现在居然找过来了!
笃笃笃。
顾棉敲响了房门。
门只是虚掩,顾棉敲门之后,便自行推开。她扫了一眼,屋子的陈设几乎未变,看来母亲对父亲真的爱得太深。
母亲说,她曾过了几年田园生活,日子虽是清苦,却有最爱之人陪伴,所以过得幸福。父亲死后,母亲搬到麓雪山,将当年的家具也都陆续搬了来。十七年了,这里依旧是那时的布局和陈设,几乎无异。
“母亲,他就是您的儿子,是不是?”顾棉一眼望见陌怀参湿润的眸子,语气中尽是笃定。
“他不是!”陌怀参一见顾棉,便扭头看向画像,将悲伤和心虚隐藏了起来。“我是衍国人,他是卫国人,他怎会我的儿子?”
顾棉走到陌怀参前方,直视她的眸子。“母亲何必自欺欺人?他若不是,您为何突然对着父亲的画像流泪?”
“何况,我们从未说过百里君迁是卫国人,您怎知道他是卫国人而不是衍国人?”
“棉儿!”陌怀参有些恼怒。
“母亲,我知道我常惹您生气,所以相较奚楠,您更疼爱她。可是母亲,请允许孩儿大胆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母亲想要复仇,又担心牵连到他,所以才不敢认他?”她是如此想的,毕竟,母亲爱父亲之深,怎会抛弃他们的孩子?大抵因为爱之深,所以才不敢认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