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前,南少瑜与林陌曰恭敬地站好,听楼瑾昀的嘱咐。
南少瑜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看似竖耳倾听,实则心绪飘出了老远。从朝阳初升,到日上三竿,任是再唠叨之人也该累了吧。可她爹爹,滔滔不绝,丝毫未有停下的趋势。
反观林陌曰,心里默默地将楼瑾昀所讲重复了一遍,默默地记在心底。
“好了好了,不要再讲了,再讲天都要黑了。”南晟拉了拉楼瑾昀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楼瑾昀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他是舍不得少瑜啊,这一走,或许就是好几个月。转身,面向南少瑜,眼底竟是舍不得。
“要不,爹爹随你们一起去吧?”
南少瑜身子抖了一下,飘远的心绪又飘了回来。爹爹说什么,要一起去?不好吧。
“你们两个年纪还小,不懂得照顾自己,我同你们一起去,可以照顾你们。”
南少瑜挑了挑眉,眼睛眯了起来,唯有脸上的那抹笑容还僵硬地挂着。虽然是求药的正经事,可这一行都是年轻人,有长辈在,终归比较拘谨。
“唉,你去什么去,没看见少瑜的脸色都变了吗?一把年纪了,好好在家里呆着吧。”南晟佯怒,嘴角的笑意却不隐去。
闻言,南少瑜的嘴角一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娘亲,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真的好么?
“什么叫一把年纪,我正当壮年,好不好?”楼瑾昀不服。
“爹爹,娘亲这是舍不得你呢,不希望你同我们走。”南少瑜顺势推舟,暗地里拉了拉林陌曰,使了个眼色。
林陌曰瞬间了然,连忙点点头。
“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我看着你们都烦。”楼瑾昀转身便走,头也不回。他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一回头又要舍不得,耽误他们的行程。他哪有那么多话讲,只是想与少瑜再多呆片刻罢了。
南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南少瑜,说道:“娘亲在江都有一好友,是江都廷尉史刘陵,我与她多年未见,这封信你帮我交给她。”
“好。只是,娘亲的好友怎会在江都?”江都过去便是桐州,可谓是卫国的偏远地区。
“刘陵本是王都廷尉史,后调任江都。”
王都廷尉史调任江都,岂不是被贬了?南少瑜也不多问,将书信收好,聆听了几句教诲,便携林陌曰离去。
马车内,林陌曰拉了拉南少瑜的衣袖,说道:“廷尉史刘陵是个好官,不仅清廉,且断案有术,人称刘青天。然而,五年前,刘陵看不惯廷尉张恨用刑逼供,造成冤假错案,越过御史大夫,向陛下弹劾张恨,结果被调任江都。官阶虽升了一级,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贬官。”
“官场险恶,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能够全身而退,已然难得。”南少瑜若有所思。如此情形,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倒是不信了。
转而看向林陌曰,赞许道:“五年前,你才十二岁,就知道这么多了?”
“我可是要从政的,当然要了解。”
“那你就不怕,日后当了官,被人阴了?”真的很难想象,单纯如他,竟然想要从政?自古以来,官场便犹如一滩沼泽,越陷越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