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公子被人嘲笑,脸上挂不住,更加生气地喝令自己的手下,“抓住!不准放过!给我往死里打!一定要打死她!”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公子,您就放过小女子吧啊啊啊啊啊啊——小女子是无辜的啊啊啊啊啊啊——”
眼尾余光滴溜一圈,玉倾颜发现,虽然岸边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女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她不由得抑郁了,为何凤翔国人情如此冷漠。难道因为全部都是女人,所以就禀承了事不关己,己不留心的“良好”社会风气!
天哪!她怎么会如此杯具!
忽然,眼尾余光定格在前方绿柳树下一抹蓝色身影。他身穿青蓝色长衫,背影清瘦颀长,漆黑如墨的发丝整齐地绾在脑后。微风轻轻吹动他的衣摆,那种衣袂飘飞的动态视觉,让他本来就倾世绝俗的修长背影显得更加清俊不染纤尘。
似乎,是个男子?
如果这里的女人都不肯救她,那么,这个男人会不会救她呢?
来不及思考,玉倾颜脚底生风朝蓝衣男子狂奔而去,直接扑到蓝衣男子身边,抓住他的衣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惨兮兮地说:“公子,救救小女子!”
蓝衣男子缓缓转身,俊美无暇的如玉容颜冲击玉倾颜的眼球,她眼前忍不住冒出无数个星星。
好美的男人啊!
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明亮清澈、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绽放出柔和清淡的光芒。鼻梁挺直,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完美无暇,他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太不真实!
咦?不对!他的面容好像有点熟悉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倾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激灵,玉倾颜从眩晕的太空直接坠落地面,撞得她满眼星星瞎转悠。她头痛地揉按着太阳穴,定睛看着眼前容颜绝丽的男人,失声道:“慕荣雪村!”
“倾颜姑娘,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慕荣雪村扬起靓丽的笑颜,温声回应。
玉倾颜的头更加痛了。
何所谓冤家路窄?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吧!
身后传来黄衣公子怒喊叫骂,玉倾颜拉住慕荣雪村的衣袖,怕怕地躲到慕荣雪村身后,怯怯地看着如黑旋风朝她冲来的打手,弱弱地对慕荣雪村说:“慕荣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啊……”
慕荣雪村微笑,面对如旋风袭来的黑衣打手,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美丽而冷傲地命令,“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
打手面面相视,目光同时定格在碧玉令牌上那个斗大的“慕荣”二字上,目光瞬间变得恭敬而畏惧。
黄衣公子从后面赶到,他看见慕荣雪村手中令牌,立刻颤微微地僵硬了身子。脸上谄媚与害怕交织,他露出讨好的笑容,看得玉倾颜直抽眉角,要多厌恶有多厌恶。
“原来是慕荣丞相,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丞相,多有得罪,还请丞相见谅。”
慕荣雪村神色不改,温文尔雅开口:“不知者不罪!黄公子不必道歉,请回吧!”
“是!是!是!小人马上走!”
黄衣公子心有不甘地看了缩在慕荣雪村身后偷偷探头张望的玉倾颜一眼,从鼻孔里哼气。他对着慕荣雪村揖了一躬,带着一群手下转身愤愤然离去。
呼——得救了!
玉倾颜在心里暗自庆幸,朝慕荣雪村露出大大的笑脸,谄媚道:“多谢慕荣公子相救之恩,倾颜对您的感激之情有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慕荣公子,数月不见,您可安好?”
“倾颜姑娘,不必客气!”
慕荣雪村转身面向玉倾颜,目光柔和似水,笑容温和如玉,他说:“倾颜姑娘,别来无恙?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玉倾颜连忙还礼,客气地说:“没有!没有!多谢慕荣公子!”
慕荣雪村温声询问:“不知倾颜姑娘如何得罪了那位黄公子?”
“说起来我也莫明其妙。”玉倾颜拉扯着自己一头漂亮长发,嘟起小嘴,郁闷地说,“凤狐狸带我逛市集。市集人太多,逛着逛着,我们走散了。我好不容易挤出市集,打算在外面等狐狸,岂知等来了这么个乌龟王八蛋!你们凤翔国不是讲究女尊男卑吗?这只肥猪竟然公然调戏良家女子,实在不知廉耻!”
“其实,黄公子之所以这么厌恶女人,是有原因的。”
慕荣雪村看向平静如镜的碧色湖面,就仿佛面对自己淡若止水的平境心湖。他淡淡地说,“黄公子年少时亦知书达礼,虽然飞扬跋扈,却不至于会违背《夫德》当街调戏女子。黄公子有个爱人,是个穷酸秀才。门不当,户不对,遭到了黄尚书的激烈反对。黄公子为了爱人不惜背叛家门,抛弃荣华富贵要与爱人私奔,只为了与爱人长相厮守。却不料爱人收了黄尚书的银子抛弃了黄公子。黄公子对爱人付出满满一颗真心却遭到这样无情的背叛,他开始愤世嫉俗,厌恶所有女人。他雇了一群打手,沿街调戏良家女子,轻者言语侮辱,重者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他憎恨女人,他要报复所有女人。”
“哈?这么说我只是非常不幸地遇上他,被他当成了报复对象?”玉倾颜华丽丽的抑郁了。这种倒霉事情竟然让她遇上,她真的倒霉透顶。
“倾颜姑娘以后如果再遇见黄公子,凡事礼让三分,莫要再言语刺激黄公子了。”
“呃……”玉倾颜额头不禁落下一滴冷汗,心里诽腹:他怎么知道我用话语刺激了黄公子?
慕荣雪村笑道:“倾颜姑娘曾经贵为御凤国的丞相,心性何等高傲,又岂会容忍他人肆意侮*辱。不难想象,黄公子如此愤怒地要抓倾颜姑娘,一定是因为倾颜姑娘用话语刺激了他。”
“咳咳!”玉倾颜尴尬地咳嗽两声,掩饰过脸上的不自在。她说:“多谢慕荣公子提醒,倾颜牢记在心。”
慕荣雪村问:“倾颜姑娘与凤公子失散了,可需要雪村帮忙?”
玉倾颜歪着脑袋看慕荣雪村,食指轻点唇瓣,若有所察,“慕荣公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在凤翔国呢?也不意外我跟凤喻离在一起……莫非我们抵达凤翔国的第一天慕荣公子就已经知道了?”
慕荣雪村不答反说:“凤公子并未刻意隐藏行踪,不去驿馆却下榻醉仙楼,想必,凤公子一定在算计着什么吧。”
玉倾颜想说:那个其实是白晓月的主意。张了张嘴巴,她又忍住了。她说:“我们来凤翔国的第一天,慕荣公子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虽然我不管理醉仙楼的生意,偶尔也会前往醉仙楼查账。那天正巧撞见凤公子从房间里出来,故而知晓。”
“咦?这么说,你跟凤狐狸已经见过面了?”
“没有!那天我在楼下大堂,凤公子从房间出来,直接进了第三间房间,故而并未看见我。”
第三间房间?那不是夜未央的房间吗?凤喻离去夜未央房里做什么?
玉倾颜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想明白这个中的猫腻,她问慕荣雪村,“既然慕荣公子知道我们来了,为何没有登门拜访?其实我们一直都在等慕荣公子啊……”
明摆着的假话。如果他们真的在等慕荣雪村登门拜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下榻驿馆,又岂会入住醉仙楼。
慕荣雪村并不点破。他谦恭地说:“是雪村失礼了!这几日公务繁忙,未能及时登门拜访,一尽地主之宜,是雪村的过错!雪村在这里向倾颜姑娘请罪!”
如果当真公务繁忙,又岂会有闲情逸致在此处赏柳迎风,笑看风月,明摆的客套之语,玉倾颜也不点破。
玉倾颜同样客套地回应,“慕荣公子公务繁忙,倾颜岂敢怪罪!是倾颜失言了!”
“倾颜姑娘,既然你我有缘在这里相遇,就由雪村亲自送倾颜姑娘回醉仙楼,再帮倾颜姑娘寻访凤公子,可好?”
“如此,就有劳慕荣公子了。”
……
坐上慕荣雪村华丽精致的宽蓬马车,马车一路飞奔穿过拥挤喧嚣的市集停在醉仙楼门口,慕荣雪村刚刚挑开车帘,就看见等在门口笑脸迎人的凤喻离和一脸冰霜的夜未央。他跳下马车,对凤喻离点头微笑道:“凤公子好灵敏的消息!”
“多谢慕荣公子送倾颜回来!”
凤喻离绕过慕荣雪村,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伸手扶下玉倾颜。玉倾颜步下马车,看了眼凤喻离,目露惑色,张口想询问,却看见凤喻离以眼神示意她莫言,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凤喻离握住玉倾颜的手,阔袖垂下,掩盖住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他对慕荣雪村点头,微笑道,“多谢慕荣公子帮我寻回倾颜,希望倾颜没有给慕荣公子添麻烦。”
玉倾颜忍不住翻白眼,心里郁闷极了。她又不是麻烦精,凤喻离为啥就认定了她会惹麻烦呢!
(躲在某处看热闹的垂耳兔忍不住鄙视玉倾颜:你丫丫的就是一专门闯祸捣乱惹麻烦的麻烦精!)
慕荣雪村回以同样的微笑,“凤公子不必客气!凤公子初来乍到,雪村当尽地主之宜!今夜雪村在寒舍设宴为凤公子接风洗尘,不知道凤公子可赏脸?”
凤喻离点头回应,“多谢慕荣公子盛情款待,喻离却之不恭。”
“那么,雪村今夜就在寒舍扫雪静候凤公子和倾颜姑娘到来!”
“喻离和倾颜一定准时出席!”
二人彼此客套一番,慕荣雪村上了马车,马车滴溜扬长而去。玉倾颜转脸看向凤喻离,狠狠踹了凤喻离一脚,怒目而视,“臭狐狸,滚去哪里逍遥快活了!竟然扔下我一个人,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