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派来了个混血种……阿尔卡多看来是很重视啊……”
弗莱还没有做出反应,约翰的声音就从酒馆的大门处响起。这时他正叼着烟靠在门口,脸上的微笑透着冷冽的杀气。
“不过……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居然还排你过来……是真的觉得在这扇门里我不敢杀人么?”
大堂瞬间被刺骨的杀意笼罩,原本在早晨就没有什么人的酒馆这时候显得更加冷清。
没有被约翰针对的安德森和那个严肃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这令人恐惧的杀气就如同吹拂过的微风一般。安德森这时候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阿尔卡多的使者,而那个严肃的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再次把注意力转向了还站在楼梯上的弗莱。
不过阿尔卡多的那个家伙这时候看上去就不好受了。
原本因为一场灵活而显得油滑的脸此时已经完全僵硬,似乎被脸上厚厚的粉底固定住了一般。汗珠不住地从鬓角滑落,连整齐洁白的领口上都出现了点点水印。
“这里好歹是我的地方,能否不要让我为难呢?约翰先生……”
到了这个地步,再用代称称呼也没有了意义。酒保那可以把小孩吓哭的脸上还是那副笑容,但语气里却带着不可质疑的意味。
“还有……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先生,请你收起那被惊吓到的样子,省的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的酒馆不能保护客人。”
感受到约翰身上缠绕着的杀气渐渐飘散,酒保礼貌地向着约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擦着他的酒杯。而那个贵族模样的家伙脸上瞬间又充满了笑容,他得意地用手在衣领上一抹,上面的汗印便化为蒸汽消失在空气之中。
“居然还是个显性混血种……魔鬼?羊头魔?还是某种异神?”约翰盯着阿尔卡多的使者若有所思,随即摇了摇头,“无所谓,反正都杀过,砍掉脑袋烧成灰就没什么区别……对了,我杀个不属于海文海尔的异类,酒馆应该不管吧?”
“嗯?当然管……”酒保还在低着头擦他的杯子,似乎每个酒保都对这项工作情有独钟,“罚金五百金币,赔偿所有损失,下次来所有消费上调百分之五十……”
“嘶……五百枚金币……抢劫么?”约翰脸上露出肉疼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把手从震荡剑的剑柄上移开,狠狠瞪了一眼阿尔卡多的使者,“算你运气好!五百枚金币出口气可不值!”
这一次那个贵族模样的家伙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口。刚刚约翰和酒保的对话着实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粉都被冲出了一道道沟壑,露出比粉还要惨白的脸色。
“呵……小丑……”不屑地瞟了一眼狼狈的阿尔卡多使者,那个严肃的男人回头看向弗莱,“我要求你马上交出密码箱,之后蒸汽工人共和国会保证你的安全。”
阿尔卡多使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真的就如同小丑的装束一般。不过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看了一眼约翰之后端起酒杯小口喝了起来,一副享受的样子。
“呵呵……把背后对着我……你把脑子也换成铁砣了么?”
约翰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在那个严肃男人的身后响起,那个男人甚至感到约翰吹出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
那个男人瞬时大惊,右手化作一道黑影向后挥出。随着一阵机械摩擦的声音,那条手臂弯曲到了人类无法做到的诡异角度,指尖弹出的尖锥直直向着约翰的脸扎去。
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了酒馆,让刚刚还因为那个严肃男人突然攻击而吓了一跳的弗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赶紧看向楼下的约翰,发现对方已经退开了一大步,正看着自己手里的猎刀。
“嗯?刀尖有些崩了……你现在还欠我一把退魔人短刀!”约翰不怀好意地看着手腕正在冒蒸汽的严肃男人,甩了甩被震得有些疼痛的右手,“怎么样?你是想继续送死,还是赔钱了事?”
那个男人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不断跳动的眉毛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他用左手掏出一张储蓄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酒馆。
“啧啧……老瘸子这下威风了……”弗莱有些惊讶地看着约翰,轻声对着汉克说道:“不过什么时候他对机械这么熟悉了?我要不是有条机械臂都不知道那里一般都会有蒸汽管道……”
“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知?”汉克正叼着烟靠在扶手上看戏,听到弗莱的话不屑地说道:“就算其它的机械不了解,机械义肢的弱点恐怕他比我还清楚。这方面他是专家,毕竟杀了这么多……”
看着楼下正在和酒保争论储蓄卡应该归谁所有的约翰,弗莱放弃了去想他曾经是个多么让人恐惧的家伙。慢慢走下楼梯,弗莱看向还坐在那里的安德森。
“好歹我还好心地过来防止那两个无耻的家伙来欺负你,话都不说两句就赶我走?”
安德森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但诡异的声线把她身上带着可怜的美感破坏得一干二净。
弗莱无视了一旁汉克的坏笑,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德森。僵持了一阵后,安德森最终还是起身离开,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失落。
“嘿嘿……小白脸……你这样可是永远都摆脱不了处男的身份的……”汉克用肘部撞了撞弗莱,看着安德森的背影说道:“你看你把一美女弄成什么样了,就不能温柔点么?”
“我可不想和那个退魔猎人一样在床上被弄死……”弗莱翻了个白眼,转头问酒保要了一点吃的,“和一个随时想要把你解剖了的家伙睡在一起,我可没这个爱好……”
“谁让你一起睡觉了?完事儿了让她走不就行了?”从身后偷偷拿过弗莱盘子里的切片面包,约翰坐到了弗莱身边把脚搁在了桌上,“换个姿势不就好了……让她背对着你,你拿枪抵住她的后脑勺,绝对安全!”
弗莱顿时气结,一把夺过约翰手里的面包。他也不管上面已经被咬了一口,直接将面包全都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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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弗莱三人在酒馆里吵吵闹闹的时候,安德森回到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没想到你也会和那两个家伙一样被守门人吓回来……”
佩尔主教正在小心地用勺子敲开一个鸡蛋的一端,放在蛋杯中轻轻挖出半凝固的蛋清放进嘴里。似乎因为其中鲜美的味道,他的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咯咯咯咯……我可不像那些愚蠢的家伙……”拿起桌上被煎至香脆的培根片,安德森斜躺在一旁的沙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了起来,“约翰的家伙可不好对付。现在到了海文海尔,根本不可能动用大量的部队,想要无声无息地干掉他们根本不可能。”
“你都没有机会?”佩尔主教听到这里,睁开眯起的眼睛看向安德森,“他真的这么强么?”
“咯咯咯……你不是战斗人员,永远不会明白的……”
安德森大笑起来,因为沾上油脂而变得光亮的嘴唇异常耀眼。
“面对他的时候,永远不要想着一对一可以干掉他!即使是我穿上蒸汽铠甲不计代价出手,也许可以让他重伤,但是最后肯定会被他逃脱。只不过到那个时候,可就没人能够阻止他把剑刃刺进我们的心脏里了……”
并没有因为安德森讥嘲的笑声而恼怒,佩尔主教仔细地把面前的鸡蛋吃完,用餐巾抹了抹嘴。
“那么……我们应该改变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