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一日,颍河镇十里坡村邻村的一对中年夫妇,来到郑天顺家,请“大师”为他们算卦。这位男的姓李,名世爱,叫李世爱;女的叫薛喜寒。只因小女儿年方十八岁,离家出走,一年多未回。老俩口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见到“大师”,跪地求助。
李世爱向天顺叙说:“先生,小女儿兰兰已离家出走一年多未回来,不知下落,我和老伴都很担心,请先生算算是吉是凶。”
天顺听明来意,点头称是。又问了小女儿的生辰八字,出生年月;便伸出八卦掌,上下翻了两翻,认真作答:“请二位莫要着急,目前你女儿并无他事,一切平安,年底可回。”
薛喜寒有点惊讶:“先生,我女儿果真如此,真是谢天谢地。”
“你女儿既平安无事,又添人丁,为师应当恭喜二位。”天顺又说。
薛喜寒更有点惊讶不己:“那来的人丁?”
天顺答:“你女儿已与你村里一男孩自由恋爱,已相居一年之久,所以添了人丁。”
“不可能!那能是谁呢?”薛喜寒迟疑着。
“莫非是他——想起来了,是四娃?”李世爱心里也在揣摩着。
“要是他,真是丢死人了!”薛喜寒赌气的说。
天顺劝解:“二位莫要惊慌,此事切莫阻拦,顺其自然吧。”
薛喜寒哭泣起来:“那咋可能呀,四娃比我闺女大好几岁,论家族,他是叔字辈的,与他家结婚,家族不容,更为丢人啊!”
天顺继续劝解:“既已木己成舟,顺其自然,不然,你家会有血光之灾。”
薛喜寒止住哭声:“先生言重了,我们又不理亏于他家,只是不让我女儿与他家来往罢了。”
“您俩不要固执,听我言者顺也,背我言者乱也。”天顺说罢,闭门而退。李氏夫妇怏怏离开。
二十四
李家夫妇断定女儿是跟邻家的四娃私奔,就商定个计划,急忙派人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
原来,这李世爱小女儿名叫兰兰,初中刚毕业,署假中常在家里帮妈妈做家务,听说邻居四娃买个压面条机,就天天到他家压面条。一来二往,二人相敬如宾,兰兰到四娃家压面条都是免费。兰兰也确实动了情,有时候看四娃哥忙不过来,就为他帮忙。常此一往,两个人确实有了感情。有时候两个人晚上还秘密约会。大几岁的四娃觉得是本家族的,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就与兰兰商量个计划——两个人积足了钱,就私奔了。
颠沛流离的生活使他们饱经风霜,吃尽了苦头,不受的罪他们都受了,不到一年,他们生下个可爱的小宝宝。这时候,四娃在外没钱,有点支撑不住,就想办法回来。开始,还不敢直接回家,怕家里人笑话,还担心兰兰的爸妈不同意,一直在外拖着。一日,他们的孩子生了病,住了院,实在没钱,情况非常危急,无耐之下,兰兰就给她的二姨打电话联系,把她与四娃的情况说了一遍。二姨又惊又喜。把这事迅速告诉给兰兰的妈妈。兰兰妈得知女儿的消息后,喜出往外,就连夜赶到县城来见兰兰。
兰兰妈见到了兰兰,母女俩痛哭一场,兰兰爸也赶到兰兰的二姨家来见兰兰。李世爱、薛喜寒,兰兰二姨在一起商量兰兰的事。最后,兰兰爸妈想了个万全之策,一边暗地里说服兰兰,一边将他们的孩子寄养到另一家亲戚家里,准备把兰兰再嫁给他人。兰兰死活不愿意,爸妈强硬逼迫把兰兰说给了另外一个人,而四娃成了个局外之人。他精神抑郁,常日吃酒,以图发泄。四娃每次喝醉酒之后,必到兰兰妈家里来找兰兰,但都是遭到兰兰爸妈一顿臭骂。骂得四娃无地自容。心中产生了积愤。但四娃仍然报着一线希望,想见兰兰一面,但就是一直未能见上。连他亲生小宝宝也见不到,四娃心中更加仇恨兰兰的爸妈。
有一天,喝醉酒的四娃又厚着脸皮到兰兰家找兰兰,问兰兰究竟在哪里。但得到的仍然是一顿臭骂。四娃绝望了,彻底地绝望了。
这一年的八月十五日,四娃又喝醉了,他磨了几把镰刀,一把枪头。乘着酒兴,腰中插着两把镰刀,手里拿着一把长矛。午后两点多,四娃快步直奔兰兰家中,冲进她家的大门,大门半掩着,屋里沒有人。四娃便掉头又直奔村西地——兰兰家自留地里。这时刻四娃远远地望见兰兰的爸妈正在地里干活。
四娃气喘吁吁来到兰兰的爸爸面前,疯乱的头发,两眼射出火星。大声吼道:“兰兰哪里去了?”
李世爱抬头见了四娃更有些恼怒。“我从来就没认你这个亲戚,又来做什么,臭小子,快滚开!”
四娃闻听此言,怒从胆边生,凶从心中来。操起长矛,直扎过去。把李世爱一下扎倒在地;李世爱哎哟一声,倒在棉花地里。一股鲜血从他的衣缝里直射出来,溅到花棵叶上,溅到四娃的脸上。兰兰妈见事不妙,便跋腿就跑,但她那有四娃跑得快,只见四娃操起飞快的镰刀,把兰兰妈砍倒在地,鲜红的血、肺、肠物从肚子里冒出来,惨不忍睹。流淌出来的血把她的上衣浸湿了一半,她痛苦的呻吟着,直挺挺的躺在了地垄沟里。血很快浸占了她的大半个身子……
然后,四娃又操起长矛、镰刀折回兰兰家中,再杀回马枪。正巧遇见兰兰大哥。四娃眼里冒出了红光,兰兰大哥正要与四娃理论,便被四娃镰刀砍倒在地,他又倒在血波中……
四娃杀人杀红了眼,满院里乱跑,无人敢进前,无人敢阻挡。只听到村子里有人喊:“四娃子杀人啦!四娃子杀人啦!”整个小村庄顿时沸腾起来。这时候的四娃没找到兰兰的其他家人,又跑回自己的家中。正在喘息,忽听外边众人把大门围住。原来是兰兰的二哥,三哥操家伙赶到。见到仇杀之人,老二便一脚把门踢开,操铁锨朝四娃劈来,四娃见势不妙,又认得是兰兰的二哥,便急忙跺闪。两人撕打起来,相持许久。
四娃急中生智,便从东墙一豁处越墙而逃。四娃刚翻过墙去,被兰兰三哥一棍打下,打得正着,四娃当即倒在血泊之中……
一场激烈的凶杀案就这样结束了……
二十五
中秋节的这一天,颍河镇的双槐树村可热闹了,像爆炸的新闻迅速传遍了临近几个村庄。兰兰家大门口警车停下了三四辆,大街上被围观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郑天顺大师也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人群中一位花白头发的老汉向人们低声议论说:前些时候,这家俩口子找过邻村的风水先生郑天顺算过,听他们说过,这风水先生提醒过他们,莫要阻止这门婚姻。结果可好,正验了先生的话,这是多惨的教训啊!
郑天顺从人群中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子,怀里抱住一个刚满仨月的孩子,身着孝衣,在几位死者面前哭的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