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心理医生开始工作的时候,都会喝一口茶,然后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眼眼前的病人。
“姓名?”
“陈乱。”
“年龄?”
“21。”
“说说你的症状?”
“我想自杀。”
心理医生又瞧了一眼眼前这位病人,但凡心理有病的人,都是愁眉苦脸,萎靡不振,一脸衰样,不过看这个小伙子感觉精神头不错,满脸阳光,甚至还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想自杀的人多了,我是说你为什么想自杀,这个念头多久开始的,理由?”
陈乱眼咕噜一转,想了半天。
“去年吧,我只是单纯的想自杀而已。”
心理医生笑了起来。
“总有个因果吧,生活的压力?工作学业的压力?或者感情问题?最近有没有比较大的刺激?”
陈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并没有”
心理医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位病人,你要配合我,同时也是配合你自己,我们要交流,沟通,这样我才能得到准确信息,分析出你的心理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自杀而已呀。”
心理医生连续喝了几口茶,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应该是对未知世界充满着强烈的好奇,比如人死后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所以才导致。。。”
陈乱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心理医生的话。
“你有病吧,谁会对死感兴趣啊?我都说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自杀,单纯,懂不懂啊?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想要自杀!”
“尽扯一堆没用的犊子!”
心理医生楞了几秒,气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咒骂道:
“滚!你这种人就是活的不耐烦了,要死赶紧去死!神经病!”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走出诊所的陈乱感觉有些冷,他深吸了一口气,漫无目的的走在街边,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偶尔飞驰过的一辆汽车,眼前滑落的一片秋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恍惚。
陈乱愈发的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毫无理由,莫名其妙。
电话铃声打破了陈乱的恍惚,室友张小白打来的。
“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心理医生够权威吧,释怀了吧?”
“释怀个屁!这些人都是骗子,非要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还差点和那个医生打了起来!我没病,健康的很!”
“你还差点和医生打起来!?陈乱,你真行!我劝你,不要把自己整的那么消极!”
陈乱缓缓说道:
“我没有消极!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哪有那么容易让别人看透?那些所谓的心理医生,只不过是在你感觉自己有病的时候,把你忽悠的,以为你自己真的有病的骗子罢了。”
“好好好!我不和你说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家百货公司的楼顶。”
说完,陈乱便把电话挂了。
秋风开始肆无忌惮地刮了起来,愈发的猛烈,愈发的寒冷,无数的落叶在寒风中飘零,坠落,摇曳。
陈乱便是那其中的一片。
一个自杀了的人,突然发现自己醒了过来,内心是该落寞,还是恐惧。
陈乱内心更多的却是疑惑,不明不白的自杀,又不明不白的醒来,躺在一个不明不白的地方,眼前站着一个不明不白的人。
“这是什么鬼地方?”
陈乱看了一眼四周,烟雾缭绕的,一个穿着大红花袍,白发齐腰的人正背对着他,看这身段,气质,应该是个倾城女子。
“难道,我自杀都是因为她?然后和她进行一次旷世畸恋?”
陈乱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尽管现在,陈乱还分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徒儿!你醒啦!为师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一个满脸皱纹,苍老干瘪的糟老头转过头来。
看着这个相貌狰狞的老头,陈乱忽然觉得头有些疼,赶紧又躺了下去。
“我不是自杀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让去我死啊!”
红袍老者走到陈乱面前,满脸疑惑地拍了拍陈乱的脸,说道:
“傻徒儿,你怎么又要去死?我不是让你去死了吗?”
“让我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特么谁啊。”
陈乱骂道。
“我就是死不了,才让你去死的啊!”
陈乱有些蒙圈了,眼前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老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一口一口叫我徒弟,还有,我不是跳楼自杀了吗?陈乱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不对啊,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摔成肉酱,也是支离破碎了,自己的身体却完好无损,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穿越了?
“徒弟,你忘啦?在你们凡尘,你还给了我一块你们叫的毛爷爷呢,你看。”
红袍老者说完,从兜儿里拿出了一块面值一毛的硬币。
“徒儿出手就是阔绰!不过你们凡尘的人还真是冷漠,我在天桥上乞讨了半天,硬是没人理我,还是徒儿善良,你是第一个给我施舍的人,所以,这就是缘分,我就认你当徒弟了,嘿嘿!”
陈乱脑海里突然有了印像,去年从天桥路过的时候,是看见过一个身着红袍的乞讨老人,身上正好有一块一毛的硬币,嫌踹在兜里碍事,就随手扔给了他。。。
“穿的这么喜庆,谁会给你施舍啊!还有你这收徒的方式也太他娘秀逗了吧!万一给你施舍的是一个比你还要老的老太婆,你岂不是也要认她做徒弟?”
“怎么可能比我老,我都是要活到永恒的人!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微生物,哦,应该是细胞而已,所以,没关系,都可以,你让老夫很满意,嘿嘿!”。
“还有,我自杀跟你有联系?”
“哎,徒儿,说来话长,为师这是为你好,凡尘之境有什么意思?生老病死,一生忙碌追寻,你死了,我才能把你从凡尘引渡过来,让你在神羽之境重生,然后跟着老夫一起,叱咤江湖,快意恩仇!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开心?陈乱恨不得掐死这个老头!
“天荒老儿!老王八!X你祖宗!”
一声爆喝,风起云涌。
陈乱吓了一跳,红袍老者淡定望去,在他们头顶,见一个老者正乘着阴云,四周乌云密布,风雨雷电,脸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破天荒!没想到你龟缩在无花谷!今天,我要和你一决高下!”
红袍老者摇摇头,摆了摆手。
“没心情,我今天收徒,难得喜悦,改日吧。”
“收徒?哈哈!又是从凡尘之境渡来的牺牲品吧!甭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红袍老者有些不耐烦了。
“欧阳邪,你的人生除了打败我就没有其他追求了么?”
“有啊!被你打败!”
“我不是打败你那么多次了?”
“你没把我打死,就不算打败我!我潜心修炼,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阴雷神功已经练就到至尊无限级,只要我动一下。。。”
欧阳邪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袍老者一巴掌从天上呼了下来,然后摊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人老的都快掉牙了,还那么犯贱,看在你我曾是同门的份上,我尽量手下留情了,没完没了还。”
陈乱惊愕地看着地上被打成了几瓣的欧阳邪,吓的直打哆嗦。
“你,你这样就把给他打死了?”
“徒儿,甭理他,这种人犯贱,该死!”
红袍老者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然后在头发上薅了一把,薅出一只虱子,往地上一扔,那虱子瞬间变得如牛般大小,爬到欧阳邪的尸体旁边,一口一口地吞噬起来。
“徒儿,这僵虱可是万年难遇的极品神兽,为师就把它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陈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玩意看着都恶心,赶忙拒绝。
“我不要!还有你别叫我徒弟了,我不是你徒弟,你既然能把我引渡过来,也可以把我引渡回去,你让我回去吧,求你了”
陈乱一脸诚恳的样子。
“徒儿,你咋这么固执!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成为我破天荒的徒弟,你咋就那么排斥呢?”
“这都是你一厢情愿,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
“你回不去了。”
红袍老者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在凡尘之境,你早已摔的稀巴烂,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里发酵呢,这无花谷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你一个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陈乱沉默的垂下头,他已然回不去了。
红袍老者看着陈乱难过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了一声。
“唉,好吧,徒儿,为师也不瞒你了,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我老了,不,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如同身处炼狱一般,我想死,我想死啊!”
红袍老者仰头望天,继续说道:
“唯一能让我死的办法,就是从凡尘之境引渡一个人过来,然后将我的毕生功力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所以老夫才去凡尘之境伪装成乞讨的人,老夫相信,冥冥之中,皆有缘分,你就是老夫的有缘人。”
红袍老者仰天长啸,不禁老泪纵横。
不死不灭,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