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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丈二白绫

米家好找,和村口的大婶指的没错,铁门生锈的那家就是,只是挂了锁子没人。看院子是砖瓦房,门前有一白多平米的空地,看样子应该是个麦场,这规模在村上来说也算是有些积蓄的人家,估摸着是和当年在县城开裁缝铺子有关。

不过巧就巧在米家的院子方位也是一个三岔口,冷风从三面灌进来,卷着地上的雪渣子,吹的人浑身凉飕飕的。

本来村上就没几家院子有人,米大海家又在村头,寂静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刘伯,这地儿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我凑近了刘大爷一些,“三岔路口,和我的铺子方位挺像的。”

刘大爷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含着笑:“年轻娃娃就是有眼力劲,还知道这是三叉会阴的地界。听村口的婆娘支支吾吾的说米大海的死,我估摸着和这地儿有很大的关系。”

我应了一声,低头瞅着生锈的大门,挂着一个大锁子,地上还有一条深深的车轱辘印和凌乱的脚印。

凑着脑袋顺着门缝看了几眼,正对着大门的是上房,不过上房门框上随风摇晃的那条白布扎眼得紧。乍一看,和我做白丧鞋的布料没差。

院落挺干净,但是总觉得少了一些生气。我正趴着看,身后一道阴风吹来,顺着衣服爬上了后背,像是有一只手钻进衣服里一样,冻得我哆嗦了一下,连忙后退了几步。

刘伯正蹲在墙根抽烟,看我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大成子,咋了?”

“嘿!”我甩了甩袖子上的雪,尴尬的挠了挠头:“没啥子,就是刚才冻得哆嗦,还以为是被鬼摸了呢。”

刘伯眯着眼睛在我后背看了很久,神色一闪一闪,站起身将烟锅装在口袋里,用下巴指了指院门:“里面有啥?”

“倒也没啥,就是没人气。”我搓着手跺了跺冻的发疼的脚,“村口婶子说的米小丽难道就是米大海的闺女?”

嗯!

刘伯点了点头,走过来拍了拍我后脖子上的雪,用脚踩了踩地上的车轱辘印:“推着独轮车出去没多久,印子都是新的。”

“嘿!刚儿进村的时候遇上的姑娘不会就是米小丽吧?”我拍了一下额头,越想越觉得是。

刘伯背着手在原地踱步,点着头一直说对对对,应该就是那个女娃娃。

在米家门口蹲了一个小时,天越来越冷,风带劲的吹着。刘伯身体有些吃不消,招呼我先去镇上吃口热乎饭。

两人到了赵家镇就着大蒜吃了两碗牛肉面才缓过劲来。

我剔着牙,看着喝白酒的刘伯,凑上前小声问:“刘伯,你见过上房挂白布的人家没?”

“大成子别胡说,不要说平日,就算是家里有白丧事儿都不能在上房挂白布。这地儿可是人住的,挂了白布不就是给死人住的灵堂了。”刘伯看着有些醉意,脸红扑扑的,用筷子指了指我,“你这娃娃尽瞎想。”

死人住的灵堂?

我嘀咕了一声,心里突然莫名的有些烦躁,脑子里哗哗哗闪过今儿在村口遇到的米小丽,还有透过大门看到的白布,右手一个哆嗦,夺过了刘伯手中的酒杯:“刘伯,你没觉着今早我们见到的米小丽有些怪?”

“咋怪了?死了爹的娃娃,能咋的高兴?”

“我总觉得那粮食袋子不对劲,感觉不平整,不像是装粮食的。”我顿了顿,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告诉他今儿在米家门缝里看到的。犹豫了很久,看着刘伯开始抽烟,一口吹灭了他的打火机,“今早我趴在门缝看到米家上房门框上挂着一条白布,白花花挺渗人的。”

“你说甚?”

屁股像是被点着了一样,刘伯蹭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吓得周围的客人一个个看着我们。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好像酒气全无,拽着我的胳膊出了牛肉面馆子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儿才停下。

“大成子你可看清楚了?”

有事儿!

刘伯一出现皱眉的表情就肯定有事。我点了点头,说这事儿千真万确,亲眼看到的。

“米家果然有猫腻,估摸着米大海的死也有蹊跷。”刘伯在原地夺了几步,招呼我赶紧找辆车去赵定庄。

好在赵家镇不懒,招呼了一辆帐篷三轮车将我们放在了赵定庄村口。

刘伯走的很快,从棉衣口袋里捏出一沓子纸钱塞在我的口袋里:“等会别乱说话,跟着我就成。”

两人路过闲话滩的时候,只有一个老汉裹着棉大衣在给牲口割草。刘伯问我摸了两根烟走了过去。我站在远远的看着,两个老汉比划着手势,还时不时的指着米家院子的方向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伯折身回来,匆匆带着我朝米家走。

“刘伯,你问啥了?”

“听老汉说米家的丫头原来是个哑巴,五年前米大海死的时候突然叫了爹,说了话,不过之后却不经常说话,这几年也没见着哪个亲戚来看过。而且米大海的婆娘也在四年前掉井里死了,只剩下一个女娃娃。”快到米家门口的时候,刘伯环视了一眼四周,“奇怪的是,这娃娃也不出去打工,也不上班,哪来的钱过活。”

钱?

我喃喃了一声,脑子里突然涌出一早见到她推着独轮车出村,车上那个袋子,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慌乱的紧。

二次到了米家门口,外面的锁子是没了,可是一推门却发现打儿里面挂着一个锁子。

刘伯拨开我,趴在门缝看了好几眼,倒吸了口凉气:“果然有怪事。上房挂着白布,还是丈二白绫,这玩意怎么会挂在活人住的屋子。”

“这事儿也有讲究?”

“可不!你纳鞋连这事儿都不知道,一般的裁缝都有讲究,扯布料从不扯丈二,尤其是白布。不管是做寿衣还是什么,丈二白绫就是禁忌。听过白绫赐死么?扯得就是丈二,意思就是死了之后白绫裹尸。活人屋挂丈二白绫绝对是大禁忌,不过寻思着米大海生前也是个裁缝,这事儿应该晓得,怎么会挂白布?”刘伯没有着急敲门进去,而是蹲在门口抽着烟。

我着急的在原地打转,心里想着今儿来就是问问百花路23号是啥地方,至于这丈二白绫是个啥,和我有屁关系。

“起开!”

抽了一锅烟,刘伯起身推开我,砰砰砰的敲门。

院子里寂静的只有回神,哪有什么人。不过从锁子看,米小丽应该在家,只是为啥不开门。

吱……

我正准备吆喝上刘伯离开,上房的门突然打开了,门帘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我们早上在村口遇上的女孩。我顺着门缝一瞅,顿时吓了我一跳。这女娃娃家里太可怕了,上房门正对着的竟然是香案,在香案正墙上挂着一个大白相框,黑白照片是一个男人。因为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很快没有看清楚长啥样,但是遗像上的人,在一刹那我觉得像是活人一样在对我笑。

我心里有些发怵,看着米小丽没精打采的朝大门走来,连忙退了几步。

刘伯看了我一眼也退了一步。

米小丽只是打开了半扇门,半个身子从里面钻出来,眼睛没有任何神色的看着我们:“你们找谁?”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是米大海米裁缝的家吗?”我心里急的冒火,想着打个招呼赶紧问清楚23号。

“干嘛!”谁知道姑娘一下子急了,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谨慎和不耐烦。

“我想问问百花路23号……”

“不知道!”一听百花路23号,姑娘面色大变,伸出手重重的推了我一把,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挂上锁子一阵小跑进了上房。

我没有防备,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痛得我呲牙咧嘴,心里的火气莫名的压不住了,站起身朝着大门踢了一脚:“横什么横,不会说话咋滴?”

“大成子!”刘伯拽着我的胳膊后退了几步,“别嚷嚷,这丫头邪门的很。”

“啊……不会是脏东西把?”我一听邪门,顿时腿软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刘大爷摇了摇头:“倒不是,但是刚才一提到百花路23号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赶我们走,米大海的死肯定和那个地方有关系。而且刚才推你的时候我看到了她伸出的衣服袖子,下面还想是白布衣。”

白布衣?

“你是说守孝的孝衣?”我惊呼了一声,顺着门缝看了许久也没见着什么动静,“这丫头给谁守孝呢?”

刘伯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只是一个猜测。但是想要找到百花路23号,这样明着问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再想办法。

今儿是没辙了,两人灰溜溜的回了城。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刘伯从外面回来,见着我眼睛就放光:“刚才找了一个赵定庄的人问了问,自从米大海两口子死了之后,米小丽这丫头每三天就推着独轮车出村。刚开始村子里的人以为是去磨面,想着帮衬一把,但是却没她拒绝了。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三天就磨一袋面。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她推的那些物件根本不像是粮食。”

刘伯吧嗒着烟,忽然抬头说:“明儿我们跟着米小丽看看,说不定有线索。”

有道理!

我眼睛顿时亮了,这丫头隔三差五的出去,肯定是有事儿,指不定这事儿就和百花路23号有关。到时候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给我寄鞋子的人了。

百花路23号?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当初的拆迁,还有消失的网购店家为什么都牵扯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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