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薇看着那几匹布,无论质地,手感还是光泽都是极好的。但是,并不好夺人所爱,“既然掌柜的是留给家人的,我便不好要了。”
“无妨无妨,我后日叫朋友给我捎几匹就是,家里也不急的。”
听到这里,叶嘉薇方知这老板是在送人情,用家里人做借口,想让她承了这个情。靛蓝色这匹很是适合大哥,黑色比较适合父亲。既然这样,卖个人情也无妨。她淡然一笑,“这般,老板就替我包起来吧。”
叶嘉薇正想携着时宜出去时,却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角落的一件戏服。叶嘉薇知时宜一向对衣服设计很感兴趣,尤其是戏文服装,她觉得承载的是一种文化,一种精神。当年在女子高校她便是社团里的服装设计者,这么久她这心思都没有变过呢。
蒋时宜像是入了神,连叶嘉薇喊她也没有听到,竟喃喃自语起来,“嘉薇,祁大哥当年便是想要设计出这样一件精美绝伦的戏服。可惜……”
听见身边的动静回过头才知道是叶嘉薇踉跄了一跤,也才醒悟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心里一沉,急忙扶住她,真想自打嘴巴,“嘉薇,对不住,我无意的。”
叶嘉薇头靠着蒋时宜的肩膀,一言不发。不多时,肩头一大片****。蒋时宜见她如此,心痛不已,也后悔至极。13岁识得嘉薇以来,见她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人的名字可谓是一个禁区,今日她竟如此失策。
过了好一阵,叶嘉薇情绪才平复下来,只是眼儿还有些红。“吓着你了,时宜。别担心,我没事。走吧。”
蒋时宜还想开口说什么,老板却把包好的布提了过来,便双双走了出去。
蒋时宜见叶嘉薇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也懂得她在想什么。静静地陪她走着。
突变便是从这里开始的,一伙蒙面人竟四面八方迅速地围住了她们,并且很快地掳走了叶嘉薇。
蒋时宜大惊失色,便想要拽住抓了叶嘉薇的那个黑衣人,没想到被他反手割了一刀。剧痛使她放了手,布匹也撒了一地。叶嘉薇正挣扎着,看蒋时宜受了伤,眼眶越发红了,“时宜!”
显然,蒙面人没有给她们再说话的机会,飞快地带着叶嘉薇跑了。
蒋时宜倒在街上喊着人帮忙,却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咬咬牙爬起来向叶府跑去。
“什么?!”叶父怒得青筋都起了,“嘉薇被贼人掳走了?可知是些什么人!为了什么?!”
已经包扎好伤口的蒋时宜垂泪不止,很是惭愧,“他们都蒙着脸,看不清样子,也没留什么话。”
叶嘉文也着急,可是他还算冷静,“爹,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先去报警了!让巡捕房出动人员去帮忙搜查,我们叶府上下也必是要出动的。”
一伙人来到巡捕房,方如刚不在,一整个巡捕房的人开始懒散起来,喝酒的喝酒,嗑瓜子的嗑瓜子,赌牌的就赌牌。他们随便让叶父立了个案,便置之不理,甚至没有派出一个人去帮忙搜查。
这回连脾性极好的叶嘉文都生气了,可又不能砸了这巡捕房!真是可恨之至!一丝线索都没有,然而单凭叶家必然是找不到的。除非有权有势的……
叶嘉文猛地一转身,来不及说一声便往聂府跑去。
郭双正为香港那边的角落忙得焦头烂额,下人忽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郭、郭爷!”
“何事这么慌张?慢慢说!”
叶嘉文没想到出来接见他的人竟是平日站在聂维钧身后的蓝袍男子,他虽然心急如焚,礼节还是不能失,“先生,在下确是有急事要找聂少,麻烦请聂少务必来相见!”
郭双为难地踱着步,还是说了出来,“我家少主有事暂时离开了广州。叶少爷且说说是什么急事,若是在下能帮上忙,定当鼎力相帮!”
叶嘉文一听聂维钧不在广州,心一下凉了,“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能否通知一声聂少,需用到聂家的人员。我家小妹,叶嘉薇在街上被强人掳走了。因聂少平时有过几次交集,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向他求救了。”
郭双闻言也是一震,可真是个多事之冬!这边香港出了问题,少主已然烦得头疼,不能随意分心,再跟他说这个消息……可是若没少主的命令,府里的人也是调不动的。郭双顿时比做联络的工作还要头大!
叶嘉文见他眉头紧锁,也知他难以做主,只是妹子被掳走这么久,迟一分钟找到,危险便多一重。只得硬着头皮在问:“先生可否给个确切答案?”
郭双深深吐了一口气,坚定了起来,“叶少爷,我立马通知少主,你稍安勿躁,只需等一下,得了少主批准我立马联络你!”
“如此,拜托先生了!”叶嘉文郑重行了个礼,转身往叶府赶回去。
聂维钧接到这个消息,眼神一沉,他在香港的生意刚出了问题,叶嘉薇在广州便出了问题。谋划者也太小看他了,两件事连起来一想,显而易见他想做什么,简直是雕虫小技。
“郭双,你传我命令,全员出动往西边搜捕。我今日便赶回去,你先去安抚叶家不必慌张,我必还他们一个完好无损的二小姐。”
“少主!您要回来?香港的生意怎么办?不是正在谈判的节骨眼上吗?这事由属下去办就行,你安心在那边处理吧。”
“不必,这里的事就这么定了吧。以后挣回来就是。”
“可是……”
聂维钧声音一沉,“不必说了,去办事吧。”
郭双只能听命,“是。”
叶嘉薇醒来的时候,周边全是一片黑暗,他们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想舒展一下身骨,才发现连手也被绑住了。怕她在半路呼喊,便打晕了她。该死的下手这么重,被打的地方动一下也是痛的。
蒙面人听到呻吟痛楚的声音便发现这位叶小姐醒来了,如此甚好。
其中一人冷哼道:“叶小姐,我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你将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通通说出来,自会放你出去。”
“哼,不是不讲理?若是讲理恐怕就不会这般对待我了。真是可笑。”
叶嘉薇只觉脸上有风逼近,火辣辣的巴掌便落到了脸上。还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