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挂了。”聂维钧咯嗒一声放下听筒。
看来俞柏春那边情形也是十分险峻,不然他不会这么急迫地发电报过来。而且他能够搞的定的事情,绝对不会麻烦聂维钧。
聂维钧想了想,让人把聂鑫叫了回来,聂鑫才离开聂宅几个小时,对于少主这么急召他回来也是十分不解,“少主,什么事?”
聂维钧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香包,他现在最多的动作便是拿着香包。“我跟俞柏春通过电话,这边的事先告一段落。钱是要赚的,但是需要立马解决。我不想等傅里叶和尼克斯先行动,我们来个先发制人。”
“少主的意思是,直接干掉傅里叶和尼克斯?”
“直接干掉是干脆利落,不过,留的后患也很大。我想了想,还是先直接干掉尼克斯罢。他在中国只是有几个钱,后台还真不怎样。而傅里叶,这只老狐狸在上海势力盘根错节,很难拔除,我要让他自己自己掉进自己的圈套里,再也爬不起来。”聂维钧的眼睛重新闪着摄人的光辉。
“那少主想怎么做?我去安排。”
“把忧灵送回去,尼克斯交给她。傅里叶那边,我之前送给他一份大礼,估计他当做是宝,就让那份宝给他致命一击吧。”
聂鑫点头表示知道,“那属下现在就去办。”
“等等,尼克斯那事开始之前,跟聂雨说一声。还有傅里叶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便打算去北平,你也跟着我。其他人暂时留在这里寻找叶嘉薇的下落。”
聂鑫惊讶了一下,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好,我会跟聂雨说的。这个木头也是时候开窍了。”
“去吧。”
此时在会议室里商量着的傅里叶和尼克斯完全没想到自己将来的命运,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掌握在手里,如今还在沾沾自喜地讨论着计划。
“这几天我也看到了那个叶家小姑娘的事情,没想到是个这么可心的人儿,也许我见了也会倾心呢。”尼克斯勾着一边嘴角,伸手轻轻敲着上好的梨木桌面。
傅里叶脸上无动于衷,“聂维钧那天持枪上门便是为了她,说来搞笑,要是想到直接去聂宅抢人这一层,我还会等那么久?还要被人拿枪指着脑门?”傅里叶成为上海的龙头老大,这一路过来虽不是顺风顺水,不过还真没谁敢这般拿枪指着他,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他只要想到那天那个寒气渗人的聂维钧便火冒三丈,不知是因为自己那天的无能还是如何。
“他是不想和你合作了?”
“很明显,不过我没他又不是不行,只是可惜了一个大好的苗子,本来可以好好掌控在手里的。叶家那个小丫头,如果被我逮到,必要光明正大地带到聂维钧眼下炫耀!”傅里叶毫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龟裂。
尼克斯笑了,“也是,敢得罪我们傅先生,在上海他是混不下去的了。这样正好,我知道他在哪里有一个工厂,他这么急需钱,也就是为了那个工厂。”
“什么工厂?这个他倒没有提及。”傅里叶疑惑道。
尼克斯神秘一笑,“他当然不敢提,这在你们中国可是会被枪毙一百次的重罪。私自制造枪支,你说这个罪名够不够他死一百次?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战乱时期。”
傅里叶本来不大的眼睛微微撑起,“私制武器?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跟你说,我也是做这行的,所以他现在这么做就是抢了我的生意。他工厂的位置,还是多亏忧灵告诉我的,他以为自己掌控了忧灵,其实不过是在我的股掌之间。”尼克斯想起这段时间频频被抢走的生意便恼火,这个混蛋聂维钧,他这次是要完蛋了!
“就是你送过去的歌姬?你怎么确认她的消息属实?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我已经派人盯住那个工厂了,你说消息准不准?至于怎么确认,我自有我的办法。”
“那好,我便信你一次,我跟你合作这么久,没试过不成功的,这次照旧,你出点子,我出人手,毕竟在上海还是我能够说得上话的时候多些。”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劳烦傅先生靠近一些,我给你说清楚整个计划。”
傅里叶也没什么怀疑,伸了头过去,尼克斯絮絮地在他耳边说了一段话,他的眼睛便亮了。
“妙啊,我这边正好有那些官员的把柄,就这么做吧。真是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边。加上他这段时间忙的昏头转向,我就不信他不入套。聂维钧啊聂维钧,你没想到那天说的狠话竟会应验在自己身上吧?”
傅里叶相当赞成这个计划,和尼克斯相视一笑,两人似是达成了什么结盟。
东苑门口。
一个深蓝长袍的男人正在踱来踱去,像是十分纠结,不知该不该进去。这个男人不是谁,正是从聂鑫那里得知消息的聂雨,而东苑住的人明显是忧灵,她还没被聂鑫送回去。
此刻在阁楼风情万种地站着的人便是忧灵,她托着腮看楼下的人也看了很久,这个木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肯主动一点,她等到花儿都谢了。看到少主和叶小姐的事,她心里也十分后怕,万一真的以后她和聂雨也这样,还没在一起便分离,这得多痛苦啊。都这么多年了,聂雨个冰块脸还是没跟她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她就是舍不得他啊。她不怕自己等不起,但是就怕自己等不到。
忧灵又看了一会,还是决定下去,大半年没见过他,好不容易见了几天,谁知道他在聂宅就当做看不到自己似的。她接了少主的命令,估计明天便要动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见他了。这次自己再主动一下吧,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忧灵下楼梯下到一半,便看见了楼梯底下的那张冰块脸。聂雨一看到她,黝黑的脸便红了,他想了想应该看不出,便放下了心。谁知无时不刻不在注意着他的忧灵早便看出了他的害羞。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截了话头。
风有点大,呼呼地刮着楼上忧灵没有关上的窗户,天气阴冷,连天气都是阴阴的。东苑离很静,静得只剩风声,纠缠着两人的呼吸声,楼梯上的地毯是青黑色的,有尖尖的高跟鞋印。忧灵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旗袍,没有穿外套,没有化妆,不过整个人还是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