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凉了,夏末的暑气对人的侵扰已经渐渐褪去,叶嘉薇心情好到不得了。叶雁一早便知道了她和聂维钧的事,何况聂维钧这一个月来,时不时就遣人送礼物到叶府,又或者自己隔三差五便来找她一趟,在外头又掀起一番舆论的狂潮。叶雁现在已经不计较这些,被叶嘉薇教导过后她也不会随便因为这些话而不开心,反正只要小姐开心便好。
叶嘉薇已经换上了薄薄的长衫,整个人漂亮又灵气,前段时间给叶雁做的衣服也正好派上场,小丫头穿得很是养眼,精神了许多。
她还差人载了好多车衣服礼物之类的过去蒋时宜家里,连马车都装饰好了。蒋时宜出来一看便傻眼了,跑过去跟正在指挥着车夫搬东西的叶嘉薇说道:“嘉薇,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把衣服和旁的东西给你送过来啊。”叶嘉薇回答完这边又吆喝那边,“大哥,大哥,那个麻烦请一点放,易碎物品来的。”
蒋时宜又道:“不是已经有聘礼了么?怎么现在又运这么一堆过来的?”
“哎呀,嫂嫂,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些了,还有好多要搬,我在指挥着呢。这些是我送给你的出嫁礼物。咱们可不能让人小看你,好歹是些嫁妆。”叶嘉薇安抚性地拍了拍蒋时宜的肩头。
“叶小姐,这个被子放哪里?”两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突然上前问叶嘉薇。
“这个啊,我想想。”叶嘉薇托着腮道,“小雁,带这两个大哥到里头放好被子,放在那个沙发上便好。”
蒋时宜见她忙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等她搞好了再说罢。没想到叶嘉薇这一忙,竟忙到了傍晚,天已经微微暗了下去。
蒋时宜煮好了饭,东西也刚刚好搬完了。叶嘉薇揉揉肩,又甩甩手,叶雁在一旁给她捶背,她一把拉过她,“好啦好啦,先吃饭。捶什么背,又不是多辛苦的事儿。”
蒋时宜和母亲以前住的屋子虽然不大,却也不算小,如今全部被叶嘉薇送来的东西塞得满满的。只剩了几条需要出入的路和放家具的地方。
“嘉薇,做了一些菜,不知合不合你和小雁口味,凑合着吃罢。”蒋时宜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饭。
叶嘉薇看着她就这样笑了,“傻呀你,肯定很好吃,什么叫凑合着吃?你是不是婚前恐惧症?以前都不会这么拘谨呢。”
蒋时宜笑了出声,“什么东西啊,我只是想煽情一下,你个丫头老是破坏气氛,是不是在聂少面前你也这样?倒真是苦了聂少了。”
叶嘉薇想起那天晚上聂维钧好像也是说她不解风情来着……娇嫩的脸蛋一下子红透了,“谁,谁说,我不知道多会制造气氛来着。”
“是吗?那你怎么结巴了?”蒋时宜朗声笑了起来。叶雁在旁也不由得偷偷捂住嘴巴笑了,三人就这么打打闹闹,蒋时宜心里的慌张慢慢消弭了。很快就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了,这是谁都无法阻挡的事情。
三天时间水流般飞逝,就在蒋时宜这几天不停地试衣服换发型的时候就到了出嫁前一天晚上。蒋时宜这几天全是被叶嘉薇折腾得腰酸背痛,终于可以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晾头发。叶嘉薇很快也洗完澡了,钻上了她的床。叶雁在另外一个房间休息。
叶嘉薇悄悄把手放到蒋时宜的脖子,夜里的凉气被她带在身上,冻得蒋时宜一阵尖叫。这是她们认识不久便开始玩的游戏,百玩不腻。
“叶嘉薇你个臭丫头!我不掐死你,我不姓蒋!”
“哇!你怎么这么奸诈!你头发还好多水呢!就这么糊过来会湿哒哒的……”
两个女人在狭窄的床上乐此不疲地打闹着,直到彼此都没了力气直接瘫软在床边。
叶嘉薇翻过身,一把搂住蒋时宜的腰,“小时宜,你头发干了没?”
蒋时宜将手搭在叶嘉薇的手上,一边去摸自己半长的发。“差不多吧,怎么了?”
“那我们就开始垫高枕头聊天吧。”叶嘉薇说着便将蒋时宜拉了回床头,“估计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像以往那样睡在同一张床上聊天了。”
蒋时宜微微笑了笑,“傻呀你,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反而是天天见呢。”
叶嘉薇皱着眉头,努起嘴巴,“明天开始你就是我哥哥的妻子了,我以后只能喊你嫂嫂,不能以姐妹相称了。”
蒋时宜又被她逗笑了,“我还当是什么呢,你这丫头就是抵不住我辈分比你高。你都压了我这么多年,被我压一下也是应该的。”
“嗷,这也不能这样啊,怎么可以下半辈子都被你喊小丫头。”叶嘉薇哀嚎了一声。
两人静静躺了一会,叶嘉薇忽然靠着蒋时宜的肩膀开口说道:“不过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真是太好了。觉得真是神奇啊,以前谁能想到一个整天跟在我哥哥后面的小丫头,长大后会嫁给他呢。”
蒋时宜脸上挂着淡淡的幸福的微笑,“是啊,我从未想过那时候像无所不能的神一般的大哥哥,日后会成为我的丈夫。我找到了幸福,嘉薇你也要,现在跟聂少应该还好吧。”
“挺好的,他那个傻二楞,明天也会过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其实我前段时间,有些替祁玉哥哥觉得不值。你知道的,跟谁的感情比较好,自然就会偏向哪一边。更何况聂少是个捉摸不定的人,我担心他会负你。不过慢慢的,我看到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如果说跟祁玉哥哥在一起年少时的你,笑是单纯的快乐,那跟聂少在一起如今的你,笑却是单纯的幸福。只要你幸福,这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蒋时宜伸手摸了摸叶嘉薇的长发,一下又一下,舒服得她想睡过去。
叶嘉薇向蒋时宜的方向挪了挪,搂得她更紧,“我一直知道,蒋时宜这个小丫头片子对我最好了。明明是我比你大一岁,你却总像姐姐一样照顾着我。关于祁玉,他现在就只是我的一个亲人,是哥哥一样的存在。而且经过那件事,我们不可能再和好,他值得更好的人,如果他愿意接受墨玉,倒是一桩良缘。至于我,可能这辈子只愿意认定聂维钧这个人了。除非某一天他有负于我,那我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