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谭宇这么懂事,顿时都喜欢上了这个阳光的小少年,纷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谭宇得到谭金钟的默许后,又一一接了过去,开心的叫着大哥二哥三哥,叫的山鹰等人心花怒放,欢喜不已。
当大家看到谭宇那长满老茧的小手后,也顿时明白了谭金钟的心思,但谁都没有点破,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就跑后院帮忙去了,谭宇抱着一大堆礼物欢喜的去自己房间了。
谭金钟见大婶没有过来,立时就跟着谭宇来到了房间,关上门后问道:“小宇,家里是不是出事了?跟四哥说实话。”
“没有啊。”谭宇敷衍的一笑,岔开话题道:“嫂子好漂亮,四哥,你本事真不小。”
“别转移话题。”谭金钟又何尝不知道谭宇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当即脸色一肃的追问道。
当看到谭宇躲闪的眼神后,谭金钟又将头羞愧的低了下去,歉意的说道:“小宇,是四哥不好,一走就是三年,家里全靠你撑着,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四哥回来了,这个家的担子应该由我来挑,你还小。”
“四哥。”听着谭金钟深情的话语,谭宇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下就抱住了谭金钟的肩膀,委屈的痛哭起来,尽情的释放着心里的压力,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寄托。
房门外,岑祥丽正要敲门,却忽然听到了哭声,举起的手也立时停了下来,听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说的是本地土话,自己根本听不懂,又悄悄的转身离开。
“四哥,你回来就好了,我没事,只不过我好担心我爸。”谭宇抽泣的说道:“县城有人看上了咱们后山的龙门瀑布,说要搞什么旅游开发,咱爸和寨子里的人都不同意,他们就派一大帮人上门来闹事,还把我爸打伤了,并且说还会再来的,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什么?”谭金钟闻言,当即就大吃一惊,脸色立时也变得铁青起来,眼睛里爆发出一抹骇人的杀气,轻轻松开谭宇后,又沉声问道:“龙门潭附近是寨子里的祖坟埋葬地,那可是全族的禁地,绝对不能动,大伯的伤怎么样了现在?”
刚说到这里,谭金钟脑海中又猛然浮现出谭宇刚才背来的草药,顿时感觉羞愧不已,这么多年了,自己只知道老天对自己的不公,可何时又替大伯想过呢?他不仅要承担自己家里的压力和重担,还得负责自己和大哥这额外的包袱。
“我爸是内伤,你以前寄来的钱也全部花光了,后来钱不够,就只能提前出院了,现在用草药治疗了一周左右,已经有些好转了。”谭宇悲戚的轻声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担心,这件事让我来处理。”谭金钟认真的看着谭宇说道,看到对方点头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大伯和大婶是晚来得子,谭宇从小就是他们的心头肉,现在却过早的承担起家里的重任,实在令人心酸。
谭金钟想了想后,就朝外面走去,看到岑祥丽在厅房无聊的坐着,不由歉意的一笑,对跟出来的谭宇说道:“你带嫂子去周围转转吧。”
“嗯。”谭宇满口答应着,用国语对岑祥丽说道:“嫂子,我带你去周围转转吧,这里山好水好,风景也很不错。”岑祥丽看了谭金钟一眼,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事,也没有要求他作陪,答应着就走了。
谭金钟来到厨房,见大婶正在准备做饭,便坐到灶台边烧火,一边烧火一边认真的问道:“大婶,你跟我说实话,小宇为什么不去上学了?是因为没钱的缘故吗?”
听到谭金钟这么一说,谭婶切菜的刀立时就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继续挥动起来,并没有回答什么。
看着大婶那痛苦的神色,谭金钟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又快步走到里屋,从包里拿出五万块钱来递了上去,一脸愧疚的说道:“大婶,是我没有尽好一个做晚辈的职责,您和大伯对我和大哥的照顾,侄儿也从不敢忘记,这点钱留着做家用吧。”
“这么多钱,你从哪儿弄来的?犯法的事咱们可不能做,再穷也要穷的有骨气。”看着谭金钟手里厚厚的一叠钱,谭婶虽然很想要,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满脸担忧的追问道。
“我知道,您放心吧,是我立功了,这是部队给的奖励。”谭金钟认真的说道。
“真的没骗大婶?”谭婶惊讶的放下了手上的菜刀,认真的看着谭金钟,见对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后,才顿时一喜的接了过去,说道:“这下好了,这钱我得我存起来,将来给你结婚娶媳妇用,这么漂亮的媳妇,咱们可不能亏了她。”
谭金钟闻言立时一怔,这一刻,谭金钟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滚烫的泪水立时就潸然而下,没有了面对敌人时的残酷冷血,也没有了战场上的冷漠无情,有的只是一个倍受亲情光辉爱抚的孩童,抬头看着谭婶说道:“大婶,我……”
“你看你这孩子,老蒯都进门了,你还在这里哭,快点把眼泪擦了,不然让你朋友看到,多丢脸。”看着泪水忽然汹涌而下的谭金钟,谭婶一时间也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侄儿子这是怎么了,赶紧伸出粗糙的老手轻轻将谭金钟眼角的泪花拭去。
“大婶,这些钱您留着做家用就行了,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有办法,还有小宇上学的事我会解决,我记得他今年应该是高考了啊,以小宇的成绩肯定能考上,说说,他到底考哪儿了?”谭金钟胡乱的抹了一下眼泪,苦笑着说道,鼻子一酸心里堵得慌。
“哎。”谭婶叹息一声,满脸愧疚的说道:“都是我们不好,没钱给他上啊,小宇以前可能没少给你和阿龙找麻烦,但你们都去当兵后,他也渐渐懂事了,考肯定是考上了,但他怕我们难过,正好碰上你爸受伤的事,小宇应该告诉你了吧?他不告诉我们考试成绩,问急了就说没考上,我估计他应该是把录取通知书毁掉了,是我们对不起他啊。”
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别人提起大哥了,第一次是同村一妇人,第二次是谭宇,现在大婶又问起自己,谭金钟真的好想说出来,但一看到大婶那沧桑的面孔,又害怕她会承受不了这打击,又强忍了下来,打算找时间再慢慢说。
谭金钟这次回来除了祭拜大哥谭正龙外,其实心里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想问清楚自己父母为什么会双亡,大哥比自己大三岁,但他对父母都没什么印象,说明父母走的时候他应该也很小,还没开始记事。
关于父母的事,谭金钟也问过大伯和大婶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自己一问起,他们都会岔开话题,谭金钟估摸着里面应该还有什么隐情,大伯和大婶也是担心自己莽撞坏事,才刻意隐瞒的。
这一次谭金钟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问清自己父母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双亡的,如今自己虽还不足以抗衡豪门政敌,但现在也绝不是当初的软柿子了,很多事情,谭金钟决定用行动为自己讨回公道。
不过当看到谭婶那愧疚的神色时,谭金钟又是一愣,谭宇的事情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脸上不禁火辣辣的生疼,感觉羞愧不已,当即就认真的说道:“大婶,这事我会处理,放心吧,一切有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成家了,不过你当兵已经三年了,按理说也该退役了吧?我听他们说现在部队只有两年兵役,你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退役?部队给你分配工作没?”谭婶看着谭金钟问道,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希冀之色。
“呃?”谭金钟闻言立时就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想了想后才说道:“大婶,我现在还没有退役。”
“这么久还没退啊?早知道就不去当这个兵了,部队上的事我不懂,你自己小心点就是,大伯和大婶的身体都挺得住,你在外面别担心。”谭婶无奈的说道,也没有再追问了。
见到大婶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谭金钟不由得松了口气,部队的事是纪律,不能说出去,看着身体有些佝偻的大婶,谭金钟不禁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家里的困窘,让大伯和大婶过上好日子,让谭宇尽快上学,把这个家撑起来。
闲聊了一会儿,谭阳带着洗切好的鸡和猪走了进来,放倒案板上后,又看了谭金钟一眼,谭金钟当即就会意的点了点头,放下火钳,看到虎子也跟了进来,又赶紧说道:“来,帮我烧火。”等虎子答应着过来后,谭金钟才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谭金钟看到大伯谭阳正蹲在外面的晒谷坪抽烟,赶紧搬了两根木凳走了过去,叔侄俩一人坐一条木凳,谭金钟知道大伯有事要说,叔侄俩虽然不经常交流,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早有了一定的默契。
谭阳狠狠的抽了两口旱烟后,低声说道:“你身上的杀气很重,随你一起来的几个人都不简单,能说说你的情况不?”
“大伯,他们都是我的现役战友,具体情况不能说,有纪律。”谭金钟愧疚的说道,看着自己越来越老的大伯,气血明显亏损了许多,心里面堵的难受。
“是战友我就放心了,纪律这东西我懂,也就不多问了,小宇应该跟你说了我的情况吧?”谭阳看着自己的侄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充满了阳刚之气,当即就欣慰的笑了。